只是,这里唯独多了件令阿充不会舒服的东西……
阿充被熏香迷雾笼罩住的视野里,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和自己一般大的人影,如果不是阿充跪坐着,对面却坐在小凳子上的反差,还以为是面镜子摆放在那映出的影子呢。
阿充百无聊赖地掰弄手指等待治疗时间什么时候结束,不过对面的身影一动也不动,身体被和“おばあさん.”同样花纹但缩小版的衣服覆盖,四肢像附属品一般摆动同一动作好久,不确定是否会有钉子在固定,脑袋上顶着大小差得太多的帽子遮住了本来就因为低垂下头而看不清的脸。
真是糟糕透了的打扮,让阿充实在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有生命的人,又或者“おばあさん”做的仿真娃娃,是这样的话,那她老人家的手艺可真了得,只要能稍微动动……
阿充心里暗暗想到,谁料下一秒对方就像听到他的心声般身体终于有了反应,缓慢的、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害怕动静太大松动的头颅跌落到地上会摔落似的,动作迟缓抬起头来,阿充的心跟着漏跳了一拍。
然后…
“……”
阿充的表情一下僵在脸上,他第一次呆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到了,
剪得比阿充还要短的头发之下,带有血点色的唇,像刚刚被划伤又或“おばあさん”创作伟大艺术杰作时留下瑕疵,被黑色填满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过来”,阿充只感到顿时不寒而栗,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导致浑身开始颤抖着。
“阿充,来,咽下去”
身体轻轻被胳膊肘捅了一下,一股熟悉的声音传到阿充耳边,阿充立刻回过神来,他转头对上那张平时觉得再普通不过而现在救命盗草一样令自己安心得不行的脸,就算她双手捧着小片纸灰。
“呃…嗯,我……”
阿充的舌头不由自主地打颤,结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阿充,听话,快,把这个咽下去你就好了”
比妈妈急促的催促声更起作用,阿充忍不住不自觉瞟了一眼那边,
就见那张脸的主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神依旧空洞,只欠一丝诡谲的笑意就更恐怖了。
阿充不敢怠慢,慌忙抓起并迅速吞下口中的纸灰,果然,喉咙的干涩感消退了不少,但仍然很不舒服。
“对,就这样,阿充真乖”
母亲破天荒的一顿夸奖阿充并不在乎,只关心“他”怎么样,终于,又垂下头去了。
阿充模糊地记得还被“おばあさん.”单独带到一处房间治疗,至于细节他并不清楚,因为那次睡了个很安稳的觉。
奇迹般的,“おばあさん.”似乎真就那么厉害,从出行回到香川县的家后,阿充的病不仅一下子就好了,除之后和人常年打架的外伤没有被一点病毒找过,基本的小感冒也没有几次,以及,妈妈也被治好似“恢复正常”。
说来可笑又可悲的是,她因为管理孩子的时候而心情崩溃,熬过无数“柔软”的日日夜夜,眼睑沉重无比,面色苍黄如纸,最终换来的还是亲眼目睹阿充走上不归路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