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外的深山。
屋内,相柳正和义父洪江商议春天的粮草,突然,他站了起来,面色冷凝。
洪江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有事离开。”
相柳匆匆丢下一句话,发出一声长啸,向外狂奔去,白羽金冠雕还未完全落下,相柳已经飞跃到它背上,向着西北方疾驰而去。
洪江和屋内的另一位将军面面相觑。
神农山,紫金顶。
殿内,玱玹靠躺在榻上,潇潇温顺地趴在他膝头,玱玹一边无意识地抚着潇潇的头发,一边懒洋洋地听着下属奏报宫殿整修的情况。
突然,玱玹觉得心慌意乱,好似有些喘不过气,他不禁推开潇潇,站了起来。下属见他面色不愉,忙告退离去。
潇潇恭敬地看着玱玹,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命令。
玱玹面色茫然,凝神思索,他想起来,当年爹在万里之外出事时,他也是这般的心慌。玱玹面色大变,对潇潇说:“你立即带人去轵邑找归月和小夭,立即带她们回来见我,无论发生什么。”
玱玹在殿内走来走去,突然冲出殿门,叫道:“来人!我要去轵邑!”
在坐骑上,玱玹仰头望天,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助,竟然在心里默默祈求。他双唇微微颤抖,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求上天对我仁慈一点,留下我唯一的亲人和爱人。”
涂山璟是第一个赶到的,他急匆匆走进阵势中,耳边传来男人悲切的哭声。他循着声音而去,没有看到男人,却看到地上的白雪已经全被鲜血染红,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在洁白的雪地中显得格外刺眼。
归月已经被大雪覆盖,只露出些许衣角,像是被这无情的世界所掩埋。小夭孤零零地躺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微弱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涂山璟的心猛地一紧,快步走到小夭身旁,蹲下身子,轻轻扶起她。小夭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涂山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痛苦所取代。
“璟……”小夭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涂山璟眼眶泛红,说道:“小夭,别怕,我在。”
玱玹终于赶到,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被大雪半掩的归月时,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他如同一尊被定住的雕塑,一动不动,唯有那瞪大的双眼,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无尽的绝望。
过了许久,他才踉跄着向前,扑倒在归月身旁,双手疯狂地扒开覆盖在她身上的积雪。“阿离!阿离!”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沙哑破碎,仿佛被撕裂的帛锦。
玱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和雪水,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地握着归月冰冷的手,试图温暖那已经消逝的生命。他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肆意流淌,滴落在归月毫无血色的脸上。
玱玹紧紧地将归月抱在怀中,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逐渐消逝的温度。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泪水不停地滚落,滴落在归月冰冷的脸上。他的嘴唇颤抖着,不停地亲吻着归月的额头,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小夭看着玱玹如此痛苦绝望,心中更是悲痛万分。她想要挣扎着起身去安慰玱玹,可虚弱的身体却使不上丝毫力气。
“玱玹哥哥……”小夭艰难地唤着,声音微弱而颤抖。泪水从她的眼角不断滑落,和着脸上的血迹,显得那般凄惨。
她的目光中满是心疼和无助,想要给予玱玹一丝温暖和力量,却只能无力地躺在涂山璟的怀中。
“阿姐,阿姐……”小夭哽咽着,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眼神中透着悲恸和哀伤。
那是即便自己身处生死边缘,也依然牵挂着亲人的真情。
辰荣馨悦神色紧张,匆忙请来了两位医师前来检查。玱玹站在一旁,紧握着拳头,身躯微微颤抖,心中的怒火与悲伤几欲喷薄而出。然而,他深知此刻必须顾全大局,只能竭尽全力地强忍着,那紧咬的牙关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无不显示着他内心的煎熬。
因为辰荣馨悦满心的自责,她眼中含泪,颤抖着下令要彻查这件事情,定要找出背后的真相。
同一时间里,相柳还在赶来的路上。狂风呼啸,吹乱了他的发丝,却吹不灭他心中坚定的信念。
为保住归月不会魂飞魄散,他不顾一切,哪怕是以付出自己的一条命为代价,也要护住她的魂魄。
他的眼神凌厉而决绝,步伐匆忙,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的重量。
夜色愈发深沉,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而这一切,不过是这场巨大风暴的开端。
辰荣山外布设结界,相柳不顾自身重伤强行突破阵法,朝着玱玹的住处而来,白衣白发,银白面具,沾染着片片血迹,纤尘不染的犹如一片雪花,又在雪花上点缀一朵红梅,显得他格外与众不同。
士兵们层层包围相柳,试图要将相柳就地格杀。
灵枢和璇玑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心猛地揪紧,没有丝毫的迟疑,即刻启程,马不停蹄地从华胥赶来。
一路上,她们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生出双翅,瞬间飞到事发之地。
灵枢眉头紧皱,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不断地催促着胯下的坐骑加快速度,神色间满是担忧与急切。她紧咬着牙关,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仿佛要用眼神穿透这漫长的路途。
璇玑则紧抿双唇,脸色苍白,眼神中透着坚定和紧张。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缰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偶尔回头与灵枢对视一眼,那眼神中满是相互的鼓励和一定要尽快赶到的决心。
风声在耳边呼啸,但她们全然不顾旅途的疲惫与艰辛,满心所想的都是尽快赶到,以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璇玑此时已然顾不得什么礼数,猛地用力推开辰荣馨悦和玱玹,不顾一切地冲到床前。当她看到自家殿下如今满身鲜血淋漓,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目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灵枢则是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声音凄厉地喊道:“殿下!”泪水瞬间决堤,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触碰殿下,却又仿佛害怕惊扰了这具安静得可怕的身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灵枢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殿下身上的伤口,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玱玹面色焦灼,双目通红,着急地大声问道:“一定有办法的,对吧!一定还有办法能救她,对不对!”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恐惧和不甘,双手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衣袖,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急促地喘着气,目光急切地在众人脸上扫过,渴望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你们快说啊,一定有办法让她活过来的!”玱玹的声音几近嘶吼,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与绝望之中,完全没有了平时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样子。
丰隆紧咬着牙关,强忍悲痛,一双大手用力地握住玱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玱玹,放开吧……”然而,玱玹却仿佛充耳不闻,对丰隆的话毫无反应。
他的双臂犹如铁钳一般,始终紧紧地抱着归月,不肯有丝毫的松懈。他的眼神空洞而执拗,脸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不,我不会放开她,这辈子都不会……”
丰隆看着玱玹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悲痛万分,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试图将玱玹拉开:“玱玹,你冷静一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玱玹依旧置若罔闻,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只要不放手,归月就不会离他而去。
门外士兵来报说是有一银衣白发戴面具的男子擅闯辰荣山已经被拦下。
涂山璟立刻从小夭身边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是他。”
忽然,女娲石猛地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这瞬间的光芒让璇玑浑身一震,她的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瞬间反应过来离开时大长老说的“以石为心,九命护之”的意思。
她的双眸瞬间睁大,脸上露出一丝急切,声音急促地喊道:“快让他进来!””那声音中饱含着紧张与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有他可以救殿下!”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心中暗自祈祷着这关键的一刻能够带来转机。
周围的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急切所感染,气氛愈发紧张凝重。而璇玑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门口,满心期待着那个人的到来能为这绝望的局面带来一丝希望的曙光。”
一阵寒风夹杂着冰雪呼啸而来,相柳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他一袭白衣,长发随风舞动,眼神冰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毫无生气、满身鲜血的归月时,那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瞬间有了裂痕。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去,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归月......”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还有深深的无奈。
相柳走到归月身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碰着她冰冷的脸颊,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怜惜,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璇玑摘下归月脖子上的女娲石,郑重且严肃地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女娲石做心,以强大的灵力和心头血滋养魂魄,等到时机成熟方可苏醒。”
还不等璇玑说完,玱玹早已握紧拳头,双目泛红,语气坚决地说道:“我愿意!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能救归月!”
璇玑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眉头紧蹙,一脸严肃地拒绝道:“不可,此举必须要灵力高深不说,更是需要九头妖王的心头血。”说着抬眼看向相柳,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也带着一丝忧虑。
相柳微微眯起眼睛,脸上表情复杂,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思。
玱玹听闻,急切地说道:“我可以舍弃一切,全天下只有我资格才能为她牺牲,是我对不起她。”
璇玑轻叹一口气,说道:“玱玹殿下,你莫要冲动。这其中的凶险难以估量,稍有不慎,不仅救不回归月,还可能让你陷入绝境。”
一时间,屋内气氛紧张而凝重,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抉择。
璇玑拒绝后,相柳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复杂,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不就是心头血,我给便是。”他的语气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决然。
他向前一步,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只要能救归月,这点代价算什么。”
相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是他平日里从不曾展现出的神情。
作者君更了1w累了,申请明天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