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痛痒》1

你相信爱情吗。

有两个人问过我这个俗气的问题，我总是俗气地回，信。就像舞台上的DJ问台下的人们，你寂寞吗，他们总是热烈回应着寂寞那样不假思索。

我听一室友分析过，爱情和寂寞，都不是一般的人能消费得起的，要么你有银子，要么你是一个屌丝。我认真思索了一段日子，思索得出的结论是我属于后者。我不算个百分百的屌丝，但我做事的原则就是不能不伦不类不三不四不上不下，做人也一样。于是我又用一段时间决心去做一个合格的屌丝，即使我依然不确定爱情和寂寞的成分。

至于爱情，大一谈过一个，谈了不到三个月，妹子追的我，也是妹子提的分手。

在讲我人生第一份爱情夭折经历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爱情和关东煮同时掉进水里了，你救哪一个？

正常人的答案当然是前者，正常人也不会将这两样相提并论，这与你女票和你妈掉进水里你救谁的选择题的性质不同，先不追究小吃掉进水里还能不能吃，选了关东煮你会得罪爱情，而选了爱情从此以后你买的关东煮不会少你一串鱼丸或者一份甜不辣。

当然这里提到的关东煮并非仅指关东煮。

说来惭愧，在我人生面临这样的选择时，我却辜负了爱情。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天很冷，妹子约我在古桥，她说她饿，我拎着关东煮赶过去时，她还没到。

她来的时候，风更大了些。

我说："你来得真迟，小吃都要凉了。"

妹子说：“程飞，我们分手吧。”

我说：“没关系，还好我外套比较厚，捂在里面还没凉透。”

妹子说：“分手吧，我原本以为你和你的那群狐朋狗友不同的，后来才发现你也是个屌丝，我们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我不说了，手里坚持地举着小吃，定定地看着她，她的手始终缩在宽大的衣袖里面，这沉默的五分钟里，我先是计划着什么时候将那个说过屌丝就能抓住爱情之类屁话的混球胖揍一顿，剩下的两分半钟我用来琢磨她说的没有共同语言与她爱的是东家大爷卖的煎饼果子，可我执着地给她买了一年多西家老太太的关东煮的关系，

“你先不要提分手好不好……”我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愿意放弃关东煮。

不知为何妹子的眼睛霎时就朦胧了，轻轻推了我一把，我看到她耳边垂下了几缕发，被七月傍晚的风吹起，胡乱地缠绕在脖子上。

“这样好了，我跟你打个赌，赌你堂哥今天搓麻将几轮能胡。我猜他胡不成，我赢了就我提分手，你赢了就算你提的。”

妹子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走了，连同我，连同那冒着热气的关东煮都不要了。

后来一次社团聚餐，我跟我的狐朋狗友老徐谈起我的初恋。

老徐说：“你tm当时干嘛要纠结谁提分手这件事，怎么就没追回她啊？”

我说：“我他妈能有什么办法，她不喜欢屌丝也不喜欢关东煮。”

老徐说：“你tm还真丢我们屌丝的脸，你怎么不跟关东煮凑合着过一辈子？”

我说：“我他妈……”

我他妈沮丧地发现活了快二十年，连屌丝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