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指尖在方向盘上打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
脑海里反复闪回的,是林清野站在门口看他的眼神,带着点委屈,又有点决绝。
刘耀文“撑住……”
刘耀文咬着牙低吼,既是对自己说,也是对那个可能困在某处的人说,
刘耀文“我来了。”
车子在一片泥泞里颠簸着往前冲,引擎发出吃力的嘶吼。
突然,前方一道洪流裹挟着断木和石块涌过来,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失控地撞向山壁,安全气囊“嘭”地弹出,糊了他满脸。
额头渗出血来,混着雨水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疼。
他却顾不上擦,挣扎着推开车门,踩着没过小腿的泥浆就往山上跑。
风声里似乎有隐约的呼救,又好像只是他的幻听,但他不敢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笃定——
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到她身边去。
泥浆已经漫到膝盖,每抬一次腿都像要把骨头生生拽出来。
刘耀文的衬衫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混着血和泥黏在背上,可他眼睛里的光比山洪更烈——刚才隐约听见的呼救声,分明是她的调子。
刘耀文“阿野!”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劈得像被石头砸过,
刘耀文“应我一声!哪怕骂我一句也行!”
风卷着雨灌进喉咙,呛得他剧烈咳嗽。
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泥里,下巴磕在尖锐的石块上,腥甜的血立刻涌进嘴里。
他连滚带爬地起来,手在口袋里摸到个硬物——是她上次落在他车上的薄荷糖,铁盒早被挤得变了形,却还牢牢攥在掌心。
刘耀文“就在前面……”
他喃喃着,疯了似的往前冲。
绕过一道垮塌的山梁时,终于看见那棵歪脖子松树下,有个蜷缩的身影。
刘耀文的衬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破口处渗着血,混着泥水凝成暗红的痂。
直到那截露在泥浆外的米白色衣袖撞进眼里,他才猛地踉跄几步,跪在了林清野身前。
她陷在岩石与断树的缝隙里,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泥珠,嘴唇干裂得泛着白。
刘耀文的手抖得厉害,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泥污。
指腹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他喉结狠狠滚了滚,鼻腔瞬间酸胀得发疼。
刘耀文“阿野......”
他低唤,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刘耀文“我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风雨穿过林间的呜咽。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从泥浆里轻轻托出来,手臂穿过她膝弯和后背时,才发现她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公主抱起她的瞬间,他刻意放缓了动作,生怕惊醒了她,又怕这只是场稍纵即逝的梦。
她的头无意识地靠在他颈窝,发丝蹭过他的下颌,带着雨水的凉意。
刘耀文腾出一只手,把自己湿透的外套脱下来,严严实实地裹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小截苍白的脸颊。
刘耀文“不要害怕,有我在。”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脚下却加快了速度。
泥浆溅在他裤腿上,碎石硌得脚底生疼,可怀里的温度像是团火,熨帖着他早已麻木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