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清野“当年的钢琴还在吗?”
林清野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刘耀文愣了愣,才发现已经走到音乐厅后台,那架斯坦威钢琴罩着防尘布,和他最后一次见时一样。
毕业典礼那晚,刘耀文在这里找到独自弹琴的林清野,月光从天窗漏下来,她穿着白色礼服,说“可能要去英国读艺术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可以等”,却只说出“一路顺风”。
她弹了段即兴曲,调子很轻,像在告别,又像在问“你为什么不挽留”。
现在她站在钢琴前,指尖悬在琴键上方,没落下。
他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很想告诉她,那本《拜占庭艺术史》里夹着他写了又划掉的告白;那支派克钢笔,他至今还在用来写工作报告;她掉的那片亮片,被他做成了书签,夹在她送的那本画册里。
可风从天窗灌进来,吹起防尘布的一角,像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卷成了无声的叹息。
刘耀文终于还是收回了手,转身往出口走。
经过走廊的展示墙时,林清野脚步顿了顿——墙上挂着历届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她的照片在最显眼的位置,穿着学士服,手里举着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正是他送她去机场的前一天。
他记得那天她来取毕业证书,白色连衣裙上别着他送的胸针,是枚小巧的珐琅玫瑰。
他鼓足勇气说“我申请了伦敦的交换项目”,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说“可我要去的是爱丁堡”。
原来有些距离,不是一句“我陪你”就能缩短的,就像此刻,他们并肩站在同一片走廊,影子却被灯光切成了两半,中间隔着大半个青春的空白。
走出音乐厅时,晚风带着栀子花香漫过来。
她忽然停在那棵老橡树下,树洞里露出半截褪色的红丝带——那是高三毕业晚会时,他们一起系上去的,当时流行把愿望写在丝带上挂起来。
他写的是“想和她去同一个城市”,她写了什么,他至今不知道。
刘耀文“那年的丝带还在。”
林清野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花瓣,声音里带着点潮湿的沙哑。
刘耀文嗯了一声,喉咙发紧——其实他每年都偷偷回来一次,给那截丝带换根新的,怕它被风雨磨断。
就像他总在她朋友圈点赞,却从不敢评论,怕惊扰了她平静的生活。
树洞里的红丝带被风吹得轻轻晃,像个没说出口的问句,也像个迟到了太久的答案。
后来他才知道,从一开始,刘耀文眼里那些“巧合”的心动,全是林清野精心铺的路。
他第一次在画室门口被林清野叫住时,她手里捏着支和严浩翔同款的银灰色铅笔,指尖在笔杆上摩挲的弧度,和他偷见过的、她对着林清野照片发呆时的样子重合。
她说“你的侧影很像一个人”,他当时只觉得心跳漏了拍,没听出那句里藏着的叹息——原来他仰头能看见的那片画室天窗,从来都不是为他开的,只是因为他站的位置,刚好能替另一个人,挡住她眼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