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术课上她攥着他手腕喊“慢点”,声音发颤,后来他才知道,林清野摔过马,从此再没碰过缰绳。
她送他的那幅棕色马素描,背景里模糊的骑手身影,穿着的正是林清野常穿的那件黑色马术服。
连图书馆里那本《拜占庭艺术史》,书脊上浅浅的指痕,都和林清野留在学校纪念馆签名册上的笔迹,有着惊人的重合。
他藏在衣柜深处的画框,某天被她偶然撞见,她盯着画里角落的“谢谢”看了很久,忽然说“他以前也总爱用银粉写字”。
那一刻他才懂,她给他的所有温柔,不过是把对另一个人的念想,折了个角,勉强塞进他这具相似的躯壳里。
就像此刻她站在音乐厅钢琴前,指尖悬而未落的弧度,他在林清野留下的演出录像里见过无数次。
她怀念的从来不是那架斯坦威,而是那个能让她笑着弹完一整首夜曲的人。
他不过是她用来填补空缺的影子,风一吹就散,连轮廓都守不住。
林清野的身体晃了晃,像株被狂风折断的白玫瑰,下一秒就软倒下去。
刘耀文几乎是瞬移到她身后,手臂穿过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时,才惊觉她轻得离谱——比他衣帽间里那件最重的狐裘大衣还要轻,仿佛骨头缝里都透着空。
刘耀文“阿野。”
他低头唤她,指腹擦过她冰凉的脸颊,触到一片潮湿。
是眼泪吗?
他不敢细想,只觉得怀里的人像块易碎的玻璃,稍微用力就会裂开。
校道上的梧桐叶被皮鞋碾得沙沙响,她的长发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腕,带着股极淡的栀子花香——不是他给她买的那款香水,是学校花坛里野生的那种,带着点土腥气的甜,和她当年偷偷别在他衬衫口袋里的那朵,味道一模一样。
车后座的毛毯盖在她身上,她蜷缩成一小团,眉头却还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刘耀文坐在旁边,看着她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忽然想起上她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此刻她呼吸微弱得像根游丝,他才后知后觉地慌了,指尖悬在她脸上,竟不知道该碰哪里。
急诊室的红灯亮起时,医生拿着化验单出来,语气带着责备:“严重营养不良,再晚点送来就危险了!你们家属怎么照顾的?”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走廊的风掀起他的衣角,他忽然摸出手机,删了给助理发的“今天不去公司了”的消息,重新打了行字:“让厨房准备小米粥,要熬得烂一点。”
口袋里的钢笔硌着腿,是上次她晕倒前,他从她画室没收的——她在纸上写满了“想去学校看看”,字迹潦草得像在哭。
那时他只觉得烦躁,现在却突然想,要是早一点带她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门开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她还在睡,脸色却比刚才好看了点。
刘耀文跟着走,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