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朵烟花窜上夜空时,像一颗被骤然点燃的星子,在墨蓝的画布上停顿半秒,突然“嘭”地绽开——金红相间的光瓣向四周泼洒,像牡丹被瞬间催开了千重花瓣,又似流星雨逆向奔涌,千万点碎光带着尾迹往下坠,亮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沾的细碎光斑。
紧接着是一串银白的烟花,炸开时没有那么热烈,却像把银河揉碎了撒下来,细密的光雨簌簌飘落,在空中悬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隐去,留下淡淡的烟痕,像谁用指尖在夜空中划了道朦胧的弧线。
最惊艳的是那簇粉紫渐变的,升空时带着尖锐的哨音,炸开的瞬间像巨大的绣球悬在半空,边缘的光丝软软地往下垂,渐渐褪成浅粉、米白,最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夜色,像一场温柔的叹息。
还有些调皮的烟花,炸开时是星星点点的绿,散开来又突然迸出金色的火花,像草丛里惊起的萤火虫群,忽明忽暗地飘着;或是炸开时先成一个圆,转瞬又从中跳出几个小小的心形光斑,在夜空中悬了片刻,才恋恋不舍地熄灭。
整片天空都被搅活了,时而绚烂如打翻的珠宝盒,时而温柔如浸了月光的纱,光与影在地面上明明灭灭,连风里都带着细碎的光屑,让人分不清是烟花的余烬,还是落在人间的星子。
风卷着最后一点烟花的余温掠过湖面,刘耀文望着她转身走向车门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了很久的东西,“咔嗒”一声松开了。
林清野拉开车门的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了这夜里的寂静。
他手里还攥着空了的烟花筒,指腹被烫出一点微麻的疼,却远不及心里那阵忽然漫开的酸软。
原来那些刻意绕远的路,那些悄悄准备的细节,那些藏在沉默里的在意,最终都该落脚在这里——不是把她困在自己的视线里,而是看着她走向想去的地方时,能坦然松开攥紧的手。
她坐进车里时,安全带扣合的声音很轻。
刘耀文“阿野,我放你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车窗隔绝了外头的烟火声,世界安静得能听见安全带扣在金属锁里的轻响,像把某个决定,死死钉进了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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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炸开在头顶时,我望着她转身的背影,指腹被空烟花筒烫得发麻,可心里那阵酸软,比烫感来得更凶。
“爱是放手” 这四个字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敲在我心上。
我想要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能让她开心地方,无论哪里都可以。
所以我告诉她 “阿野,我放你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我竭力想要看清她的神情,却只能捕捉到她轻轻点头的动作。
撤离很安静,在回静庭的路上却听见细微的抽泣声,像烟火余烬里的火星,轻轻灼着我的耳朵。
我总觉得把她束缚住,让她去失去自由,却从没问过她,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