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的一声脆响,在死寂的客厅里炸开。
贺峻霖愣住了,掐着林清野脖子的手猛地松了半分。
他侧着脸,右脸颊迅速浮起一道红痕,像被火烧过的印记。
眼里的疯狂褪去些,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仿佛没料到这个被他逼到绝境的女人敢还手。
林清野趁机大口喘息,空气带着铁锈味灌进喉咙,疼得她剧烈咳嗽。
她扶着茶几慢慢站直,脖颈上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可她看着贺峻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
她深吸一口气,喉咙里的灼痛感让声音发紧,却字字都像砸在铁板上,硬邦邦的:
林清野“我爸爸给了贺家五千多万,五千多万!”
她刻意加重了“五千多万”这几个字,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提起这笔钱时心底翻涌的涩。
林清野“你以为我还欠着你们贺家吗?”
她往前逼近一步,胸口那颗心脏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林清野“我早就不欠你了!”
贺峻霖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这句话狠狠蛰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清野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林清野“你知道五千万能买多少颗心脏吗?”
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全是自嘲和悲凉,像碎玻璃划过冰面,
林清野“医院里排队等着给我捐心脏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
林清野“五千万,有多少人想要!多少人上赶来医院!”
林清野“当初收钱用钱的的时候,你爸妈多么心安理得!”
林清野“现在你又来说了?你不也用了我爸爸给的钱!”
林清野“贺峻霖,我早就不欠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冲破堤坝。
当初父亲把支票递过去时,贺家父母沉默着收下的样子,贺峻霖摔门而去的背影,还有她自己被这笔钱压得喘不过气的日日夜夜,全都涌到了眼前。
林清野“你总说我欠柠歌的,”
林清野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胸前的衣襟上,
林清野“可我用自由、用愧疚、用这五千多万来还,还不够吗?”
林清野“你非要把我逼死,才算完吗?”
贺峻霖站在原地,脸色白得像纸。
一千多万这个数字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他心上,让他想起父母后来用这笔钱换了大房子,想起亲戚们议论时那句“贺家也算没白养这个女儿”,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都成了扎进肉里的刺。
他看着林清野通红的眼眶,看着她脖颈上清晰的指印,忽然觉得那道被巴掌扇出的红痕,根本比不上她此刻眼里的绝望来得刺眼。
客厅里的暖光好像瞬间冷了下去,连落地钟的滴答声都变得沉重起来,敲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贺峻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重重地撞在身后的电视柜上。
相框从柜角滑落,玻璃碎了一地,照片里念念的笑容被割裂成无数碎片,像极了他们支离破碎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