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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将军的旧宫妃6

她有千面

日子在谢铮划下的这座小小囚笼里,缓慢而粘稠地流淌。

我成了这偏殿里一个活着的影子,一个被遗忘的前朝印记。

每日的饭食由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兵按时送来,粗粝简单,却足以果腹。

谢铮偶尔会在夜深时出现,带着一身洗不净的硝烟与血腥气,疲惫地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或是就着烛火查看一些军报文书。

他极少同我说话,即使开口,也多是几句冷硬的吩咐,诸如“水”、“灯移近些”。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存在,像殿内一件冰冷的摆设,却无形中撑开了这一方隔绝了外面残酷世界的空间,让我得以喘息。

最初的惊惧和屈辱,在日复一日的囚禁中,渐渐沉淀下来,化为一种麻木的平静。

我开始观察他。

看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刻痕,看他甲胄上新增的刀剑划痕和暗沉血渍,看他处理军务时专注而冷厉的侧脸。

那个记忆中沉默隐忍、卑微如尘的庶子少年,与眼前这个手握重兵、杀伐决断的叛军悍将,两张面孔在我脑海中激烈地撕扯、碰撞,最终却模糊地重叠在一起,只剩下陌生与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不再是谢铮,他是谢将军。

而我,也不再是沈才人,只是一个依附于他刀锋之下、苟且偷生的前朝孤女。

打破这死水般沉寂的,是殿外一日比一日更近的喧嚣。

喊杀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大规模的兵马调动声、沉重的号令声、工匠修缮宫室的敲打声……一种新的、带着铁血强硬气息的秩序,正在这片废墟之上,被强行建立起来。

终于,在一个天色阴沉、朔风凛冽的清晨,殿门被猛地推开。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灌入,带来刺骨的冷意。

谢铮站在门口,身上不再是作战时的重甲,换上了一身玄色织金、更加庄重威严的常服。他身姿挺拔如松,周身的气场比这寒冬更冷冽。

谢铮“出来。”

他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却依旧宽大的旧棉袍。

我的心猛地一沉,预感到某种巨大的变动即将来临。

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踏出这座囚禁了我不知多少时日的偏殿。

殿外,肃立着两排盔明甲亮的亲兵,目光如电,气息沉凝。看到谢铮,齐刷刷地行注目礼。

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前朝的方向走去。

那条路,我无比熟悉——通往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紫宸殿。

只是此刻,曾经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御道,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难以洗净的黑褐色污渍。断裂的盘龙柱石、倾颓的宫墙,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风暴。

越往前走,气氛越是肃杀。

道路两旁,每隔数步,便肃立着持戈执戟的士兵,如同两排沉默的铁铸森林。

他们身上的甲胄制式统一,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如鹰隼,透着一股新朝初立、不容置疑的凛冽威压。

紫宸殿那巍峨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殿门已然在望。殿前那片开阔的、曾举行过无数盛大典礼的广场上,此刻黑压压地跪满了人!

我的呼吸骤然屏住。

那是一片由官服组成的、令人窒息的“人毯”。

曾经趾高气扬、掌握着前朝权柄的朱紫重臣,此刻全都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脏污的地砖。

他们穿着被剥去品级标志、只剩素色底子的旧朝官服,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许多人官帽歪斜,发髻散乱,形容狼狈不堪。

昔日的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和压抑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尘埃的气息。

谢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斜视一眼那片跪伏在地的“人毯”。

他踏上通往紫宸殿正门的、那高高在上的玉阶。

一步,又一步。

沉重的战靴踏在染血的玉阶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回响,如同战鼓,敲在每一个跪伏者的心头,也狠狠敲在我的心上。

我被迫跟在他身后,踩上那冰凉的、带着历史血痕的玉石台阶。

脚下是那些曾经需要我仰望、需要我父亲小心应对的权臣显贵们低伏的脊背。

他们的恐惧和卑微,透过冰冷的空气,如同实质般传递过来。我甚至能看清离得最近的一个老臣花白的鬓角,和他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死死抠着地面的手指。

屈辱吗?

是的。

可这屈辱,早已不再仅仅属于我一个人。

它属于一个轰然倒塌的王朝,属于所有跪在这里、为了活命而不得不弯下脊梁的旧日权贵。

谢铮的步伐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踏碎旧山河的决绝。

他没有回头看我,却仿佛洞悉了我所有的震颤和复杂心绪。

当我们即将踏上最后一级玉阶,即将步入那象征着权力巅峰的紫宸殿门槛时,他微微侧首,低沉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和……冷酷的指引:

谢铮“沈清漪,看清楚。”

他的目光扫过脚下那片黑压压的、卑微匍匐的身影,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铁,沉重地砸落:

谢铮“现在,轮到天下人跪我们了。”

谢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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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初立,年号定为“昭武”。

百废待兴的盛京,如同一架刚刚经历过惨烈搏杀、被强行拼接起来的巨大机器,在无数双手的推动下,嘎吱作响地重新运转起来。

残破的宫墙被修补,烧毁的殿宇被清理,新的官署在废墟上挂牌,新的律令如同冰冷的铁流,灌入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谢铮从旧朝临时办公的宫殿搬出,住在了将军府,而我则被安置在谢铮划定的将军府西院,身份变得极其尴尬而微妙。

府内的仆役侍女们,对我这个前朝的“才人遗孀”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目光中交织着敬畏、猜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她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称呼我为“娘子”,态度恭敬,却始终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冰墙。

谢铮并未给我任何名分,我像一件被他遗忘在角落的旧物,又像一道无人敢触碰的禁忌符咒。

他比以前更忙了。

昭武帝(昔日叛军首领,如今的天下新主)对他倚重非常,军务、城防、肃清前朝余孽……千头万绪都压在他肩上。

他回府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回来,也多是满身征尘,眉宇间积郁着化不开的阴云,常常是卸了甲便和衣而卧,或是对着舆图与军报凝神到深夜。

我们之间,除了必要的、极其简短的吩咐和应答,几乎再无交谈。

那件肮脏的狼裘战袍,早已被我洗净收好。

身上穿的,也换成了府中按份例送来的、料子尚可却毫无纹饰的素色衣裙。

日子平静得近乎死寂,像一潭不起微澜的深水。

直到那日午后——

阳光难得地穿透了初春依旧料峭的寒意,透过雕花窗棂,在西院书房的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卷从谢铮书案上随手拿来的、讲述前朝地理风物的杂书,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

窗外隐约传来新栽花木的清新气息,还有远处庭院中洒扫的细微声响。

他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半旧的皮革护臂,腰间挎着横刀,俨然刚从演武场或军营归来,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凛冽风尘气息。

他似乎心情不错,眉宇间少见的舒展,手里拿着一份军中常用的牛皮纸文书,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

一名亲兵装束的侍从无声跟入,为他奉上一碗热水,然后按刀侍立在一旁。

书房内很安静。

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微声响,和他提笔在文书上批注时,笔尖划过粗纸的沙沙声。

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不知怎地,一股莫名的、沉寂了许久的躁意,毫无预兆地在我心底翻腾起来。

或许是这死水般囚禁的日子太漫长,或许是他那份掌控一切的从容姿态刺伤了我仅存的自尊,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证明自己并非一个没有生命的摆设。

我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书案旁。

案上放着刚呈上的那碗热水,粗陶大碗,袅袅地冒着热气。

谢铮并未抬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文书,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边防布置。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碗壁。

然后,在一种近乎鬼使神差的冲动驱使下,我的手猛地一抖!

“哗啦——”

大半碗热水,精准无误地泼洒在那份摊开的、墨迹未干的牛皮纸文书之上!

水迅速洇开,浸透了纸张,模糊了上面粗犷的字迹,墨迹瞬间晕染开来,糊成一片狼藉!

万能龙套“?!”

侍立一旁的亲兵瞳孔一缩,手瞬间按上刀柄,目光如电射向我,但见谢铮未有指令,硬生生止住动作,只是浑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死死盯着我。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谢铮的动作骤然顿住。

他握着笔的手停在半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滴浓黑的墨汁,从饱蘸的笔尖滴落,重重砸在已经污损的文书上,晕开更大一团污迹。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骤然结冰的寒潭,锐利如刀锋的目光,直直地刺向我!

没有暴怒,没有呵斥,但那久经沙场、裁决生死淬炼出的无声压迫感,却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人心胆俱寒。

那亲兵的眼神更是如同实质的杀气,让我如坠冰窟。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泼出去的刹那,是一种近乎宣泄的快意,但当真正对上他那双冰冷刺骨、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时,巨大的恐惧和后悔才猛地攫住了我!

我在做什么?

挑衅?找死?

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指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袖口。

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亲兵的手仍紧按刀柄的时刻——

谢铮紧绷的嘴角,却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捕捉到了猎物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爪牙的、冰冷的兴味。

他放下笔,动作不疾不徐。

然后,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管那污损的文书,而是精准地、带着不容抗拒的、仿佛能轻易捏碎我腕骨的力道,一把扣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去的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粗糙,带着常年握刀骑射磨出的厚厚硬茧,像一把铁钳,瞬间禁锢了我的动作。

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滚烫的温度和坚硬的触感,与他眼中冰冷的审视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浑身一僵,试图挣脱,却如同蚍蜉撼树。

他手上微微用力,将我往前一带。

我踉跄一步,被迫靠近书案,与他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能看清他眼底深处那细微的、如同沙场硝烟般涌动沉浮的暗流。

他微微俯身,那张线条冷硬、溅过血也历经风沙的脸庞凑近,目光牢牢锁住我因惊惧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近在咫尺的呼吸,带着一丝干净的皂角气和属于他的、强烈的征战杀伐气息,压迫感十足。

然后,他低低地开口了。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耳语的沙哑磁性,每一个字却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像冰冷的箭簇射入深潭,激起惊心动魄的涟漪:

谢铮“娘娘,”

他刻意用了这个属于前朝、此刻却充满讽刺意味的尊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玩味。

谢铮“当年在沈府那间漏风的柴房里,踮着脚、笨手笨脚替我裹手臂上伤口的那个小姑娘……”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时光的尘埃,直视我灵魂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谢铮“可没你现在……这般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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