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几日之后，皇帝把莫含晴叫到书房。

到之后，才发现秦驷也在。

秦川抿了口茶，道：“朕久闻娜仁公主聪慧过人，若待在深宫，是明珠蒙尘，过于可惜。恰好边境战事平息，十三皇叔也不必再带兵，便由十三皇叔当公主的老师，若是学有所成，亦可入朝为官。王爷已然同意了，不知公主作何感想。”

这样一番言论，在莫含晴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自从陆沉香为后，便一直在提倡女子从政，秦川倒也颇赞成。但朝中总有许多老顽固，认为女子从政，乃滑天下之大稽。

这是要拿她来试水。

莫含晴没有犹豫，向秦驷俯身一拜，喊道：“老师。”

她必然会因此背上骂名，女子入仕这件事会触犯到太多人的利益，会有更多人想要她死，这很危险，但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否则，她可能会像秦川说的那样，在深宫中腐烂发臭，亦或是死在刺客的手里。

她不想做赫乌的娜仁，也不想做姜源的质子公主；她想回到洛国 ，她要去问问莫彦，为什么抛弃她。

她是洛国的临晗公主，是莫含晴，是皇位的继承人。

莫含晴抬眼，深蓝的眼眸看向秦驷。后者抿唇笑了笑，接着薄唇轻启：“不敬茶么？”

莫含晴端起侍女送来的茶，双手奉上。秦驷接过，低下头抿了一口。

“既然拜本王为师，便随本王一同住到王府中吧，倒也方便些。陛下可同意?”秦驷监管茶杯放回托盘中，看向秦川问道。

“自然。”秦川点头。

“那臣先退下了。”秦驷行礼。

莫含晴再拜：“臣女多谢陛下，多谢老师。”一礼后，莫含晴跟着秦驷退了出去。

二人来到屋外，秦驷说：“收拾收拾，今日到王府去吧。把陛下赐的女使带上，其余东西，本王那里都有，会着人给你制备一份。”

“多谢……老师。”

“私下还是喊皇叔吧，没那么别扭。”秦驷看着莫含晴的发髻，只别了一根银钗，于是折了枝早开的梅花，簪在莫含晴的鬓边。

“你就像这枝红梅，比别的梅花开的更早，也更孤独。”秦驷叹了口气，替莫含晴挽了挽鬓发。

莫含晴鬼使神差地没有挡开秦驷的手，这是任由秦驷动作。

莫含晴愣愣地抬眼，看着秦驷。她感到似曾相识，似乎许多年前，父皇也曾为她簪过花，拉克申也曾为她挽过发。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没有感情，但现在却有一种酸涩之感滑过鼻腔。这是久违的，来自父兄的关怀。

莫含晴低下头，不想让秦驷看到自己的眼泪。

“别哭，”头顶传来秦驷温柔的嗓音，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莫含晴脑袋上，“你父亲曾让我保护你，他一直爱你，将你送去赫乌绝不是他的本意。”

大手在头顶揉了揉，一件斗篷罩了下来。

“虽是初冬，京中风大，即使梅临寒而开，也易折枝。记得多穿一些。快回去吧，我在王府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