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么。”
“你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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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像不断累积的雪片,层层压在肩头。
连日的疲惫,心思的杂乱,加上为了控制体重和保持状态,她时常错过饭点。
以及,那瓶被她藏在行李箱最深处、需要定期服用以稳定情绪和睡眠的药物,她也因为害怕影响练习状态和被人发现,而偷偷减少了剂量。
隐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埋下。
公演前最后一次导师巡查。
姚琛和其他几位导师一起,逐个练习室检查最终成果。
轮到江衍组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高强度练习了一整天的女孩们,体力几乎透支,但眼神里都闪烁着背水一战的光芒。
音乐响起,她们全力以赴。动作整齐划一,情绪饱满,将一首充满力量与挣扎的歌曲演绎得极具感染力。
其他几位导师频频点头。
一曲终了,女孩们气喘吁吁地站定,期待地看着导师们。
姚琛站在几位导师中间,目光沉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额头沁满细汗、胸口微微起伏的江衍身上。
她看起来异常认真,甚至有些过于紧绷。
“整体完成度很高,技术层面没有问题。”
一位导师率先肯定。
另一位导师补充了几个细节建议。
轮到姚琛,他沉默了几秒,练习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再来一次。”
他终于开口,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江衍,你的最后一个定点眼神,不够绝望,我要看到更彻底的破碎感。”
再来一次?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程度的完成度,在几位导师看来,已经足够出色。
而且大家的体力…
江衍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瞬间黑了一下,耳畔响起细微的嗡鸣。
是低血糖?
还是…药效过了?
她强行稳住身形,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利用刺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好的,姚老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音乐再次响起。
她咬紧牙关,调动起全身剩余的所有力气,试图将他要求的那种“彻底的破碎感”表现出来。
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沉重,呼吸开始紊乱,视野边缘开始发花。
那该死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像有无数根细针扎进大脑。
她感觉自己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但她不能,她是队长,是中心位,她不能在最后关头倒下,尤其不能在他面前…
终于,音乐再次停止。
“可以了。”
“保持这个状态,公演加油。”
姚琛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
导师们陆续离开。
组员们如释重负,互相搀扶着去喝水休息,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背对着所有人,面对着巨大的镜墙。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失去了血色,额头的冷汗几乎打湿了刘海。
她强撑着,直到确认姚琛和其他导师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直到组员们都沉浸在放松的氛围里没有注意她,才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向了练习室附带的、无人的储物隔间。
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她终于无法再压制那汹涌而来的不适。
心脏疯狂跳动,像是要跳出胸腔,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
手脚冰冷发麻,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雪花点,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