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梳卡在发尾的瞬间，张月亮疼得轻嘶一声。柴安慌忙松手，烛火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晃得像是被风吹乱的桃枝。
柴安心疼的一下不敢使力了，小心翼翼的将张月亮头发梳顺，放下梳子从旁边桌上油纸包里拈了块糖渍梅子喂到她唇边。
张月亮含着梅子转头，糖霜粘在嘴角：“你怎么老是爱喂我吃东西？”
柴安看着她略微鼓起的两腮，小松鼠似的，心里不由得觉得可爱极了，“不知道，就是想随时随地喂饱我的小月儿。”
烛火在纱罩里轻轻摇曳，柴安忽然握住张月亮正准备再去抓一颗梅子的手：“明日回到汴京，我们去城隍庙供盏长明灯可好？”梅子在指间顿了顿，张月亮抬头望见柴安眼底跳动的光。
他继续说：“要刻上‘小月儿柴安，百年同穴’。”
张月亮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想过柴安居然连这样的事也想跟她一起做，一时愣住了。
窗外雨点敲打新栽的桃枝，柴安起身推开雕花木窗。湿润的风卷着雨扑进来，他忽然解下腰间玉佩压在妆台上：“这是我十岁掌家时得的玉符，凭此可调动柴家三十六间铺面。”冰凉的玉料在烛光下泛着暖色，“如今交给小月儿保管。”
张月亮刚要推拒，却被他包住双手：“我要你知晓，娶你不是少年意气，不是一时起意。”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柴安深深望进张月亮的眼睛，“我柴安此生不负张月亮，若违此誓……”
“谁要你赌咒！”张月亮慌忙捂他嘴，却被就势咬住指尖。
柴安眼底映着满室烛光和他心中最明亮的月亮，声音混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滚烫入心：“不是赌咒，是契约。我要跟小月儿结一生的契约，不负不忘，你也不能忘记。”
说到这儿，柴安将两人在张月亮爹爹娘亲家里新写的婚书翻了出来，又在上面加了一条：“昨天忘记写了，我们要签百年。”羊皮纸上画着交颈鸳鸯，空白处已按了两人的指印。
雨丝斜掠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洇出暗色花纹。张月亮指尖抚过冰凉的玉符，忽然抓起婚书按在妆台：“那我也要添条规矩。”她蘸了胭脂在鸳鸯旁画只圆滚滚的松鼠，“若柴郎君藏私房钱……”
“就罚我日日给娘子画眉。”柴安擒住她悬腕的手，就着朱砂在松鼠爪边添了一轮明月。
第二日，晨光惊破雨幕，张月亮在人声喧闹中醒来。外面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启程回汴京。
柴安也早就起来了，见她醒了打开了一个油纸包，将新蒸的桃花糕掰成两半，“醒了，过来吃东西，吃完了我们要回汴京了。”
糖馅黏连的丝线在两人唇间闪烁，像极了月老新牵的红线。
张月亮还不太清醒，迷蒙着双眼来到桌子边，柴安看她这样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触感柔软，好捏极了，简直让人舍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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