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桃花坞雕花木窗的缝隙，在青砖地上织出菱花的光影纹路。张月亮迷迷糊糊被喂了一口桃花糕，迷蒙地望着柴安手中被她咬剩的那半块桃花糕，糖馅拉出的金丝正黏在她唇上。
柴安今日换了件月白交领长衫，襟口银线绣的流云纹随着呼吸起伏，倒比她这个刚睡醒的更像谪仙。
“张嘴。”柴安突然凑近，惊得张月亮往后仰去。后腰撞上妆台瞬间，温热掌心已垫在檀木边缘。桃花糕的甜香混着他衣襟间的柏子气息涌来，她下意识含住糕点，舌尖却扫过他指尖薄茧。
窗外传来小厮刻意放重的脚步声：“郎君，车马备好了。”张月亮慌忙要起身，却被柴安按回圆凳。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青丝，将昨日那支野蔷薇重新簪好：“急什么。”
野蔷薇一晚上被他用水好好养着，一日过去还鲜活如初。
张月亮慢慢填饱了肚子，柴安拉着人来到盥洗的木盆前，俯身就着盆里的清水替她拭脸。浸湿的帕子抚过眼尾时，凉意侵袭，张月亮才算是真正醒过来。
雨后的官道泛着湿润的土腥气，因为路湿难走，柴安带来的人一早准备好了马车，柴安和张月亮坐了进去，车上帷幔被风吹得鼓起。
柴安膝头摊着账本，朱笔却悬在半空。晨光勾勒出张月亮鼻梁的弧度，她正专注地将腌梅子装进青瓷小罐，碎发随着颠簸扫过嫣红唇珠。柴安喉结动了动，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账本。
“东家怎么……”张月亮转头时，乌发如瀑散在柴安执账本的手背上。
他顺势将人揽到身侧，账册"啪"地掉在软垫：“教你认认潘楼的账本。”他把账本捞起来，手带着张月亮指尖去点着纸面上的字样，下一瞬却沿着她腕骨画圈。
马车突然急停，张月亮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柴安护着她后脑撞在厢壁，手忙脚乱中，张月亮竟然扒下了柴安前襟一角。
张月亮看到了他好看的锁骨，再往下还有昨夜她自己抓的可疑红痕。
柴安眸色骤深，喉间溢出的轻笑震得她耳膜发烫：“小月儿这么热情？”
张月亮脸色蓦地红透，慌忙收回手，“才、才不是！”
车外小厮禀报：“郎君，是野狐蹿过。”
张月亮手忙脚乱要起身，却被柴安抱了回去，“好了，不逗你了，就这样抱一会。”
正午时分，汴京城门在望。柴安忽然将人裹进黛色披风，修长手指系着颈间丝绦：“雨虽停了，仔细着凉。”
张月亮随他动作，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酸涩涩，但是又比今早吃过的桃花糕还甜。
进城时恰逢集市，叫卖声混着糖画甜香涌进车帘。柴安突然敲响厢壁：“停一停。”
再回来时捧着油纸包，金黄的炸糖糕还冒着热气，“你上回盯着西街王婆摊子瞧了三次。”
糖霜沾在唇边时，张月亮瞥见他袖口炭粉痕迹。这矜贵公子定是挤在灶台前等了许久，她鼻尖突然发酸。正要开口，额间一暖——柴安吻去她睫上泪珠，声音混着市井喧闹却清晰入心：“哭什么，往后带你吃遍九街十八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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