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庖厨飘着焦糖香,柴安非要给受伤的右手系上红绸。他单手搂着张月亮翻炒琥珀核桃,糖丝缠绕,他偏说这是"月老牵的红线"。
初七偷舔糖浆烫了舌头,委屈巴巴钻进张月亮裙底,惹得她连忙蹲下去抱哄小猫,倒叫柴安酸得摔了锅铲。
暮色初临时,张月亮在库房发现柴安藏的惊喜。十二口描金箱笼里堆满岭南荔枝、苏州妆缎,最底下竟压着对鎏金铃铛。她正要系给初七,忽被柴安从后拥住:“这是给咱们孩儿备的长命铃。”
“东家又胡说……”她耳尖烧得通红,被他含住耳垂轻咬。
夜风穿堂而过,猫铃与檐角铜铃共鸣,惊得初七炸毛窜上房梁。
当夜戌时,浴房水雾氤氲如瑶池。柴安非说婚服内衬绣线要试过才妥帖,结果石榴裙没沾水,倒把两人里衣都浸透了。张月亮拧发时忽觉颈间微凉,原是柴安沾着水的手:“这小东西倒会挑地方磨牙。”
他摩挲着她肩颈处浅浅的牙印,眸色比窗外的夜还深。
小奶猫性子活泼,爬上窜下的闹,小巧的尖牙见什么咬什么。
两个人都被咬过,但是不痛,只留一排小小的印儿。
子夜的潘楼顶,柴安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鎏金食盒。揭开竟是七十二枚梅花酥,每块都藏着句铃铛诗。他偏要她蒙着眼猜,猜错便喂酒。待张月亮醉眼迷离时,忽觉指尖触到冰凉铁器——竟是把刻着"安月"的同心锁。
“听说虹桥有棵千年连理树。”柴安将银锁按在她汗湿的掌心,“明日我们去看看。”
话未说完,初七突然跃上食盒,将最后一块梅花酥撞落星河。两人伸手去扶食盒时跌作一团,倒比那交颈的鸳鸯彩画更缠绵。
五更天的梆子响过三遍,柴安还在描摹张月亮睡颜。晨光里她腕间朱砂铃泛着柔光,初七蜷在枕边打呼噜。他忽的想起什么,摸出枕下泛黄的营造法式,在"镇宅符"章回添了行小楷:
「大梁藏月处,狸奴戏双影。此心安是处,铃动即归期。」
檐角铜铃轻晃,惊起满城晨雾。张月亮在梦中呢喃着翻身。柴安笑着将人拢进怀里,任初七的尾巴扫过未干的墨迹——那"归期"二字,早被猫爪踏成了桃花形状。
晨光漫过茜纱窗,初七正叼着朱砂笔在婚宴图纸上踩梅花。张月亮起身要去抱猫,忽被腰间铁臂箍回锦衾。柴安睡眼朦胧地将脸埋在她颈窝,晨起的嗓音慵懒:“小月儿昨夜说都听东家的,再睡一会儿。”
“东家看看初七在糟蹋什么?”她指尖戳了戳他心口。柴安闭着眼摸到枕边荷包,掏出颗松子糖塞进她唇间:“让它画,正好给喜轿添点梅花纹。”
德庆的叩门声惊得初七窜上房梁,碰翻了盛着胭脂的琉璃匣,嫣红香粉簌簌飘落。
两人收拾一番,推开房门,外面天光大亮。
潘楼才刚刚重开,柴安有各种事务忙得不可开交,张月亮倒还好,如今成亲的事准备的差不多,柴安不让她再做杂役的事,她自己却闲不下来,到了后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