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爬上飞檐，张月亮已挽着竹篮往后厨去。初七追着裙摆银蝶绣纹扑腾，绒爪子勾住她腰间荷包不肯放。柴安隔着回廊瞧见，朱砂笔往账本上一搁：“小月儿偷藏什么好吃的？”
“东家昨儿说喉头燥，”她掀开蓝布，露出青瓷罐里水润润的枇杷膏，“川贝得磨细了才……”
话未说完，柴安突然朝她，惊得初七窜上桃树枝。
他指尖沾了膏体抹在她唇上：“先试试药性。”
清苦混着蜜香在舌尖化开，张月亮赶紧把人推开，拿了瓷勺喂他。
柴安就着张月亮的手含住瓷勺，喉结滚动间将她指尖也抿进唇齿。初七突然从树梢跃下，正巧打翻竹篮里的松子糖，琉璃似的糖珠滚了满地，映着两人纠缠的衣摆竟像撒帐的吉兆。
午后的庖厨蒸腾着桂花香，张月亮正教厨娘们酿金桂醪糟。柴安不知何时倚在门框，月白衫子沾着木屑，掌心里却躺着对檀木刻的猫儿模子：“给小月儿做梅花糕用。”
张月亮接过来，哪知柴安蒙住她眼睛往浴房带。张月亮足尖触到冰凉青砖，鼻尖却萦绕着水沉香，金明池的活水正从鎏金鲤首中汩汩流出。
他咬开她腰间丝绦，浸湿的银蝶簪在雾气中泛着幽光。初七突然从梁上扑进汤池，炸起的水花淋湿浮在水面的花瓣。
夜晚的潘楼顶星辰明亮，初七在两人身旁追着尾巴画圈，竟凑成个歪扭的同心结。
夜风拂过新挂的匾额时，初七突然跃上柴安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张月亮靠在他肩旁的脸。
“这小东西倒会应景。”柴安笑着将猫崽塞进她前襟，“知道跳到我们中间来。”
张月亮羞得去捂他嘴，反被含住了指尖。
初七在张月亮怀里睡着了，呼噜声混着更漏，将未尽的情话都酿成了琥珀色的夜。
夜里的梆子惊起寒鸦，柴安抱着迷迷糊糊的月亮回房。初七蜷在妆奁里打呼噜，爪下压着撕碎的礼单。他蘸着胭脂在残页上补画，竟是只圆滚滚的猫儿抱着喜烛。
再回看张月亮时，他迷糊间抓住他的手指：“东家……”
柴安就势将人压进锦枕，初七的尾巴扫过床帐金钩。檐角铜铃忽然齐鸣，盖过了她迷糊中带着笑意的呢喃。
茜纱窗上投着交叠的影，朱砂笔滚落在地，在青砖上拖出缠绵的红痕。
第二日暮色漫过西窗时，张月亮在酒窖清点桃花醉。初七追着夜明珠光斑嬉闹，撞倒了贴着"合卺"红纸的酒坛。
柴安闻声赶来时，正见她跪坐在地窖青砖上，裙摆浸着酒液宛如红莲。
“小月儿这是要与我提前饮合卺酒？”他笑着扯开衣带，月白外袍裹住她下裙湿透的衣裳。初七的尾巴扫过酒坛缺口，琥珀色酒液随着它尾巴摆动在地面蜿蜒。
小猫又不知去哪里叼了根红线，叼着朱红丝线跃上房梁，将线头缠在两人手腕。
“这小东西倒会做媒。”柴安拽着红线将人拉近，指腹摩挲她腕上被勒出的红痕，“明日该赏它条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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