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石缝里初七的绒爪徒劳扒拉,珊瑚珠在青苔间闪着微光。
柴安忽然解下腰间蹀躞带,金钩探进缝隙轻挑,珠子蹦出的刹那,张月亮腕间臂钏的金丝月亮应声旋开——米粒大的银猫倏地弹出,正巧叼住坠落的珊瑚珠。
初七见状飞扑,琉璃眼追着银猫嘴里滚动的红珠,喉间发出急切的咕噜声。
“小祖宗莫急。”柴安笑着托起张月亮手腕,银猫机关咔嗒轻响,珊瑚珠滚进金丝月亮的凹槽。
人潮推挤间,卖花娘竹篮里的晚香玉拂过她鬓边。柴安忽抽走两枝,花茎缠上她系臂钏的皓腕:“赔你的发带。”
素白花朵垂落腕间,遮住了金丝月亮。初七跳起来扑花,爪尖勾破他袖口石榴石旁的衣料,露出更多杏黄寝衣的内衬。张月亮指尖拂过裂缝,杏黄布料上竟有深色痕迹,细看是初七爪印蘸着胭脂醉的印子——正是前夜熏衣时小猫打翻酒坛的“罪证”。
“这衣裳……”她话音被琵琶急弦切断。画舫上歌姬忽扬手抛来并蒂莲,柴安展袖去接,莲茎却缠住张月亮腕间花串。
粉白花瓣簌簌飘落,初七趁机钻进她怀里,毛脑袋顶开布料,露出两只圆溜有神的眼睛。
行至潘楼巷口,初七突然窜向角门。柴安追赶时踩中她裙摆,孔雀罗腰带应声而掉。
灯火阑珊处,柴安将腰带系回她腰间。杏红与孔雀蓝交缠成新结,末梢缀着那颗内刻千字的珊瑚珠。
初七蹲在墙头喵喵剑,尾尖扫落一枝晚开的海棠,正掉进柴安为她挽起的青丝里。
月华浸透花枝时,他忽然握住她系珊瑚珠的手按向心口。隔着一层衣料,掌下心跳与张月亮自己的同频震颤。
棠梨花瓣沾着夜露坠入青丝时,柴安忽托住她后颈。未系牢的孔雀罗腰带自掌间滑落。
初七自墙头飞扑而下,叼起腰带金线穗子便往角门窜去,爪子哒哒哒惊破潘楼后巷的寂静。
“初七!”张月亮提裙欲追,却被柴安拉住。
“让这小祖宗玩去吧,这一天惹了多少锅了,不管它。”他搂住张月亮的腰,“你就只想着它,都不怎么理我了。”
张月亮正要反驳,前方小猫不知道被什么惊到了炸毛蹦跳,反将腰带绕上庭前老树枝,爪中腰带垂落如幡,正蒙住树下半启的朱漆木箱。
箱内赫然是鎏金点翠的婚冠,白日里在铺子未能细看的累丝金凤簪卧在冠顶。
初七扒着箱沿打滚,冠上东珠流苏缠住枯枝,扯得整顶婚冠斜倾欲坠。
“这猫儿……”柴安笑叹,俯身欲拾珍珠,张月亮却先一步屈膝。
指尖触及珠光的刹那,婚冠上垂落的金丝忽缠住她髻间玉搔头。初七见状飞扑,绒尾扫过梅枝,老枝上积露如雨倾泻。
柴安忙展袖为她遮头,广袖浸透的海棠香混着夜露,滴滴答答渗入她后颈衣领。
张月亮缩颈躲那凉意,玉搔头金丝却与婚冠流苏越缠越紧。
柴安忽拔下她发间银簪,簪尖挑进金丝结扣处轻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