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感觉有好多只手撕扯自己的身体,常亦灿在没有光亮的,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奔跑。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洞,吞噬着自己。
光…
光在哪?
好冷
“呼,呼,呼”她大口喘着气。
王子腾的声音出现在黑暗里,在四周回荡:“你别跑啊?我喜欢你,待在我身边吧,咯咯咯。”
恐惧,恶心
跑,常亦灿的意识告诉她,必须跑,使劲跑,不要被他追上。
“别跑了,留在我身边吧。”
不可以,不行。
还是黑暗,太冷了。
“别碰我!”
常亦灿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意识渐渐回拢,睁开眼是洁白的天花板,难闻的毒水味窜入鼻腔内。
常母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察觉动静,连忙握住她的手,抚摸她的头发,哽咽道:“宝贝,没人能伤害你了,别害怕,昂。”
常亦灿感觉喉咙疼痛,嘶哑道:“水”
常母赶忙招呼常榕拿水给她,喂到常亦灿嘴边。
“按呼叫铃,把护士叫来。”
往嘴里灌了几口水,刚好几个医生来到病房,解释了常亦灿晕倒的原因——惊吓过度,身上有几处破皮的地方,没什么事,多多注意休息,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
常母谢过医生,问起常亦灿事情起因。
听完后,抱着她痛哭流涕,一阵后怕。
能够劫后余生,就很不错了。
那晚王子腾强奸未遂,警察刚刚发现他们的时候,王子腾还拿着手里的刀乱挥。真的很难想象,如果警察来的不及时,常亦灿可能就会被奸杀了。
幸好一切及时,上天保佑。
后面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同学,带了点礼品,慰问几句。常亦灿从他们的身影中一一略过,都没有那个少年的影子。
路瑶站在人群里,出声说:“小灿你放心,功课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回学校里看我的笔记,我一定记得很清楚。”
“还是别和人家说学习的事了,人才经历了这种事。”
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
不知谁说了一声:“王子腾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判刑了。”
“……”
“那样最好了,谁能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常亦灿谢过大家,大家离开后,她愣愣的看向窗外。
柏树绿绿的叶子随风摆动,鸟停在树枝上,叽叽喳的叫,不知疲惫,窗外,充满生命力的绿色好似孕育了生气勃勃的未来。
未来……
她很庆幸自己还能再看到这未来,昨夜的她,也没能预料到能够看到未来的今天。
脑海中冒出一个画面——跪在地上的少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那身形极有辨识度,好似请求死神宽恕的使徒。
手机放到了家里,她很想给燕雨泽发消息,问他昨夜是不是也来了。
…
几天后,常父办好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后,常亦灿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很多人给她发来慰问的消息,她一一谢过,直到视线划到燕雨泽的聊天框,聊天时间还停留在上周。
心底有些失望,但同时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受伤了。
字打又删,反反复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她发去:【你怎么样?】
良久,没有回应,那头像是失联了一样。
在学校,她已经彻底出了名,很多道陌生的视线打量她,即便安慰自己这不是她的错,可她还是有些难受。
坐到位置上,很多人都凑到她身旁。
李凝玉抱紧她的胳膊,委屈说:“差点就看不到你了,小灿,我都听说了,那个王子腾该判十年!他凭什么这么对你!”她红通着眼睛问,“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落下什么心理阴影?”
常亦灿微笑看她:“再怎么样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路瑶站在旁边,愤愤说:“这个畜牲应该自己下地狱,别想拉着们小灿”
一个男生贱贱说:“诶,我和你们说,就那个王子腾,我们全班男生都知道,他手机里收藏的都是内个,你们懂吧。”
大部分人不乏露出鄙夷的神情。
“别说了,他还经常无意的摸别人,尤其是女生,可恶心了,上回下楼梯的时候他还摸我肩膀呢,咦,想想都恶心。”
上课铃响起,总算把这场闹剧收场,常亦灿看向后面的位置。
燕雨泽没来学校。
常亦灿小声问李凝玉:“燕雨泽怎么没来?”
后者摇摇头:“不知道啊,打你出事那天就一直没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
高三7班罕见的迎来了一节体育课,刚上课就跑了三圈,大家累的气喘吁吁,找到阴凉的地方坐下。
食堂和操场挨着,此时许多人坐到食堂的台阶上。常亦灿坐在那,平时很活跃的人,此时有些沉默。她看向陵时初的位置,陵时初正和一群男生打闹。
她很想拉着陵时初问,燕雨泽现在在哪,为什么没有回她消息。
李凝玉和其他女生正凑在一起聊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是不是拉上她说几句。
陵时初也瞥向她这里,无意间撞了个对视,常亦灿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陵时初却移开视线,继续和周围男生打闹。
常亦灿最后忍不住,和李凝玉说:“我有点事,一会过来找你。”
“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
常亦灿起身走到陵时初的位置,尴尬道:“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她为难的看了看他身旁的男生。
陵时初立马心领神会:“好啊。”
待到他们走到离人群远一些,大家也能够看到的位置停下。常亦灿对和异性单独相处这件事产生了恐惧,那件事在她心理烙下了很深的影响。
常亦灿寻找了合适的措辞,刚要开口。
陵时初先一步说:“你是想问陵时初的事吧。”
常亦灿有些略微惊讶,点点头。
陵时初扯了扯嘴角,哼笑一声:“你终于关心他的事了。”
不详的预感愈来愈浓,
常亦灿紧张问:“他到底怎么了?”
一阵沉默
陵时初看她一眼,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你出事那天,他给我打电话,疯了一样让我去南郊那块找你,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你被绑架了,让我拿点武器过去。”
“后来,我去南郊那块,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都没看见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拨通过了。现在,别说你,我都联系不上他。”
…
他真的就这样,失踪了吗?
陵时初愤愤说:“他就是一个傻子,他为你做过的事,从来都不肯告诉你。你还记得王子腾最开始给你造谣那会吗?他硬拉着我把王子腾打了一顿,逼他向老师承认自己造谣的事。”
“还有,”他顿了一下,似是思考要不要告诉她,最后憋下一口气,吞了肚子里,继续道:“这小子就是傻,他就算是喜欢你,也会忍着不告诉你,怕你拒绝,不接受。”
常亦灿不确定似的说:“你怎么知道?他告诉过你?”
陵时初慌乱的躲开她的目光,结巴说:“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
“他才不会为一个不喜欢的人付出精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