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池骋突然接到郭城宇打来的电话,本来想挂断的,结果听到电话那头的聊天的声音。
幸好……池骋没有挂断,而是认真耐心的听着,这才终于知道了,汪硕一直深藏着的秘密。
那一刻,池骋只觉得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浇下,他整个人寒意刺骨。
从来学不会体谅别人的池骋,竟然在那一瞬间,真切地感受到了汪硕的痛,他……痛他所痛。
他坐立难安,冲出门跳上车,然后在一路的狂飙中,来到秘密基地疯狂喝酒,试图将自己灌醉,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宣泄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情绪。
从白天喝到夜幕低垂,池骋恨不得就这样醉死过去,可这些年来,他的酒量早就给练出来了,现在是越喝反而越清醒。
喝酒不行,池骋改成了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完直接用手指狠狠捻灭,那从指尖传来的微弱的灼痛感勉强又让他维持着几分清醒。
两样东西都让他持续清醒着,可池骋却还在自虐般的重复着这个过程。
刚子看到自家又开始疯癫的老板,他劝不住,而且没有劝的身份,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助啊!只能看着干着急啊!
最终,刚子实在是看不下去,拨通了电话求救:“李旺!池少又开始了……”他透过窗户望向被烟雾笼罩的池骋,压低声音说:“现在,一条烟抽完了、三瓶人头马都下去了,还在抽!还在喝!快帮我把郭少叫来救命啊!”他是真怕池骋会把自己折腾死。
电话那头的李旺,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刚子!你撑住,我现在马上去联系郭少!你看好池少!”那位大爷真是个不省心的。
刚子挂断电话,焦灼地在门外踱步,透过玻璃,他能看见池骋又开了一瓶酒,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
烟灰缸早就堆满了烟头和烟灰,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几乎看不清人影。
就在刚子犹豫要不要硬闯进去的时候,一辆暗紫色的保时捷带着声浪,疾驰而来,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郭城宇从车上跳下来,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刚子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扒拉着郭城宇的手臂,满眼都是看到救星的激动:“郭少,您可算来了!池少他从下午到现在就没停过,我怎么劝都不听……”
郭城宇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他推门而入,浓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他都被熏得晃了一下神。
池骋瘫在沙发上,活像个老烟枪,一手夹着烟,一手拎着酒瓶,机械地重复着吞咽的动作,一口烟,一口酒。
他凭借一己之力,把一个空间宽敞的仓库搞得乌烟瘴气,俨然成了一个地下烟馆。
郭城宇推门而入,被浓重的烟味呛得皱眉,他抬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试图驱散这浑浊的空气,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池骋。”郭城宇的声音冷静而有力。
池骋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郭子……你来……干什么?”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而且喝得有些大舌头了。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并不意外郭城宇的到来,早就猜到刚子会叫郭城宇过来。
“呵~我来看看你能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郭城宇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池骋手中的酒瓶,“这副德行,就因为知道了汪硕的事?”
池骋一把扔下手里的烟,猛地站起身,眼神凶狠地揪住郭城宇的衣领:“不是你想让我知道的吗!?” 他手上力道极大,指节都泛了白。
其实池骋心里明白这事怪不到郭城宇头上——对方也是好意。
可他满腔的痛楚与愤怒无处宣泄,只能像一只困兽一般,将情绪尽数倾泻在这个最先捅破真相的人身上。
郭城宇没有挣脱,任由池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领,他的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认命。
“对,是我想让你知道的。”郭城宇的声音异常冷静,“因为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而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但我真的看不懂你。”
池骋的手微微发抖,眼中的凶狠渐渐被痛苦取代,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回沙发上。
“那我该怎么办?”池骋的声音破碎不堪,事实上,他已经迈出了自己计划中的第一步。
郭城宇在他对面坐下,递过一支烟,“池骋,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打算怎么做?”
池骋接过烟,手指颤抖得几乎点不着火,郭城宇俯身帮他点燃,继续说道:“你和吴所谓的事,汪硕已经知道了,可他并不是没有反应的。”
仓库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烟雾缓缓缭绕。
突然,池骋掐灭了刚点燃的烟,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郭城宇问。
“回家。”池骋的声音依然沙哑,却多了几分坚定,“我想去做一件事。”
郭城宇微微挑眉:“什么事?需要我吗?”他看到了池骋眼里的决心。
也就是在那晚,池骋拉着郭城宇,通宵完成了那个医疗爱心项目的企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