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哥哥太闷了,又喜欢管束。”扶歌吸了吸鼻子,像是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至少…不能做夫君吧。”
“我不喜欢”这四个字,从她嘴里冒出来时,略带了一点儿薄情。
又或许是骄纵惯了,竟也丝毫不担心玱玹生气,也自然不管他的死活。
玱玹管束着她什么呢?
“那日后宵禁时间改晚一些,让岁岁在外头能多玩一会儿可好?”玱玹往她那头挪了挪,遮住了偏斜的日头。
时近黄昏,夕阳瑰丽,只是却让人无端生出股悲伤的氛围。
至少于玱玹而言,这是一个难过的傍晚。
“好啊。”
浓密的眼睫翕动着,扶歌拍了拍身上草屑,足尖还没来得及点地,就被玱玹打横抱起。
草生得郁郁葱葱,可光脚踩上去,还是有些扎脚。
他手掌轻而易举地就能拢起她的膝头,手掌心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传了过去。
扶歌这个郡主,是住在东宫的。
不过说来曲折,先皇后早早病逝,连玱玹这个太子也是如履薄冰,宫中并不缺乏聪慧伶俐的皇子。
扶歌是他手里拥有了一点权力之后,千方百计地接进东宫里头来的。
“殿中的下人去哪儿了?”
冷硬的轮廓透出些生人勿近的感觉,玱玹瞥了眼殿中唯一一个侍女,语气冷得得像是要沁出水来。
“禀太子殿下的话…”
“够了,孤不想听,若再敢怠慢郡主,换了就是,今日都去领罚。”
扶歌窝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那只白虎颇有灵性地跟在后头,它似乎能感应到玱玹的心绪,对着婢女露出了尖森的利齿。
婢女两腿一颤,竟是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抱着脑袋,口中喃喃着:“别吃我、别吃我。”
玱玹所为太子,但身边无异于群狼环伺。
其余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自然会在殿中安插人手,可玱玹一旦发现,这些人就变做了白虎饲料。
他往往会将人和白虎关在一个笼子里头,指派着白虎撕咬下一块又一块鲜活的血肉。
而他就坐在旁边斟茶,颇有闲情地欣赏着白骨皑皑。
太子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来东宫当差,实在是个苦差事。
下人之间,有个心照不宣的赌局。
从扶歌被接近东宫伊始,关于郡主何时会惹太子生气变成了个疑问。
但无论她耍什么小性子,掷碎再如何珍贵的宝物,太子殿下也只会轻抚着她的眼眉,叫她莫要伤了自己。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忍耐,为何可以毫无限度?
没人知道。
婢女被玱玹不耐烦的声音扯过神来,就见玱玹居高临下地吩咐她传膳。
她眨了眨惊惶的眼,颤着声音应是。
这个宫殿里头侍奉的下人,一个男人也没有。
或许应该说,一个不算男人的人也没有。
受过宫刑之人,大多污浊,玱玹不喜欢,更不愿意让他们和扶歌共处一室,对他而言,那是一种对珍宝的亵渎。
她足心仍有些黏珠的草屑,足弓弧度很漂亮。
玱玹想起什么,缓缓将她的踝骨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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