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面貌和玱玹生得一模一样,只是面容更为阴骛,殿内烛光黯淡,却将他的面容描摹得更加模糊。
双生子被视为不祥的征兆。
而玱玹拥有了太子的身份,另一个只能被扼杀了名头,成了皇宫中的一缕无名游魂。
只有暗夜里,才能出来游荡。
“二哥哥。”扶歌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发闷,不回头却能认出他来。
只有他会看在玱玹在她这吃瘪之后兴奋。
他没有名字,于是扶歌只叫他“二哥哥”。
“岁岁,岁岁。”
男人灼热的气息洒落在她后颈,难以克制地含吻上去,肌肤被嘴唇一烫,立马留下了一朵瑰丽的花纹。
“啪”。
扶歌坐起身来,抚揉着后颈,顺势给了他一个巴掌,“谁准你在我身上留下印子的?”
彼时外头声音起伏,玱玹每晚会来讨要一个睡前的拥抱,听她道一句晚安。
“岁岁,哥哥进来了。”
扶歌尚未来得及回复,就见玱玹脸色陡然黑沉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来,揪住了二皇子的衣领,将人甩开。
“滚开!”
玱玹反过身,安慰似的抚着扶歌的面颊,“别怕,岁岁。”
只是拨开她散在后颈的长发时,玱玹的目光倏忽顿住。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红痕在娇嫩的肌肤上发着紫,玱玹眯了下眼,指腹轻碾了上去。
“哥哥。”
他似被烫到,猛地收回了手,视线落在二皇子的背上,如弯刀刮骨,带着狠戾。
雨珠从屋檐滚落下来,从疏渐密。
玱玹决不允许有人跟自己抢她,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他用一切换回来的世界里。
连他自己也不可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双生子,就算是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也是世间少有。
二皇子本来就是他。
只不过是过去无能的他。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凡间了,他保留了记忆,回到了以前的时间,却没想到过程里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
这里已经有了一个玱玹。
但从前他便不讨扶歌欢心,这样没用的人,杀了又如何?
雨水甚至冲刷不走地面积攒起来的血迹,只将玱玹脸颊上的血珠子洗干净了。
暗红的水流滞在一处,匕首很难砍开坚硬的骨头,于是只能崩出一个又一个缺口,到最后,完全报废。
玱玹怔愣的望着地上的这一堆白骨和尸块,良久竟勾出了一抹笑。
把这个不讨喜的玱玹杀掉,师尊就会喜欢他更多一点了。
天边滚过一声闷雷,房门被风吹得敞开,又撞在墙壁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岁岁…岁岁,你看,我把他杀掉了。”
黑衣金冠,血液不断地从他指尖流淌下来,玱玹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阿修罗。
雨水、血水混合着在他身上,他同样也受了伤,甚至不浅,只是笑容满面,好像毫无知觉。
“太子殿下状似疯狂,将其押入天牢。”
银发国师带着支禁军,漂亮的指节搭在油纸伞伞柄上头,雨水似乎无法侵蚀他分毫,连衣摆在滂沱的大雨之下也保持着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