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走了,秋天也过去了,下午的黄昏成了白与黑的战场。
我和李甘棠成为了朋友,只这关系并不怎么亲近。
……
二月的十四号,是她的生日。
冷风呼啸的傍晚,我与其他孩子一起聚在李甘棠的家里,摇曳的烛火轻笑着看灯光消失,风声和屋内的欢乐像一首歌,唱甜了孩子们的声音,唱暖了人们的笑容。
待出来后,我迷了路。
风依然在呼呼地吹,天开始被落下的太阳拉上夜晚的幕布。
我有些怕,却又渴望狂风将我吹起,渴望与暴躁的风对抗。
……
也许是路边的灯闪到了我这双眼,也许是我被风吹昏了头脑,我竟看见周围的世界开始震动,光影也一并随之晃动。
奇怪的一切让我开始不断向前奔跑,诡异的事物在不断追击着我,风的影子好像被落在了身后,风声开始逐渐远离我的双耳,在我眼前,是黑暗在延伸,是周围无数的光在后退。不知过了许久,我缓缓停下,喘息,回头,又转头——这里没有恶魔的低语,没有怪物的追杀,有的,只有黑暗与寂静。
……
我回到了家——迷糊地走了回去。家里灯光依旧闪烁,时间并没有太晚——仔细看,天还算是紫的,未黑全。
我昏沉着脑袋,忙碌着,不舒服着,直到停下,看见了角落的异物……
也许第二天会如期而至,太阳会高升,空气会凝成晨露,我会在床上,但躲着跟随而来的怪物,期待它会于白日中隐蔽身形,甚至消失。
……
怪物真的消失了,只余一条棕色断尾落在地上,其中的黑血正汩汩留出——但没有人看得见,除了我。
我惊叫着离开房间,却只能在他人的不解里回房,哆嗦着扫除地上的“空气”。但夜里,关住灯,在霜色的月光下,那条断尾会再次出现——只它不再流血,静静的,没有生机。
至此后的每一夜,我都处于担惊受怕中,都会被拉入群魔狂欢的夜宴——那无数的叫声会在房里膨胀,断尾会被不断踢踩着靠近我的床边,空气会被毒雾侵赶,远离我和这房中的一切——我闷缩在被子里,没有用,但中毒得令我心安。
……
我出不去了。
……
某一日后,我开始打开灯,目送黑暗被灯光驱赶。但我依然缩在床中,不坐桌前,不去窗前——因为当黑暗在眼中被无限放大时,月光已然失去了它动人的魅力,而天外银河依然“灿烂”,无数星子都带着鬼神眼中的精光,紧盯着世间,紧盯着我——但它们无法进来,既绕不过黑暗,又灭不去灯光。
……
我的日子仿佛又平静起来——攻来的冬风,冰冷的水,暖和的羽绒服,热气的饭菜……它们将我围起,我把它们拉住。
它们会在生活里无数次现身,让我的整个冬天,冷冷的,暖暖的——但它们却没有适中的比例,只有冷暖交替时的不恰交流,让人们不适又无可奈何。
……
开学后,李甘棠和我的关系开始变得亲近——她开始问起我的事,与我多聊些奇怪的话题,与我在课后嬉笑打闹……
但我仍会害怕,害怕那日遇上的怪物,害怕那些恐怖的夜——尽管这一切皆疑为假,尽管所有的都与她无关。
……
时间过得很慢,李甘棠和我却越走越近。
她偶尔会邀我去她的房间玩耍,为我介绍她的书,与我玩变装游戏,给我看她制作的小玩意儿……这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像一场梦,像我无法清醒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