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竹烟沉默了,无从反驳。
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狠?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印象里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吧。
“你是个人啊!有血有肉的人,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阿枝……我…对自己不好…嘛…”
宋枝皱眉看着她,心脏抽疼了好一会,她要怎么回答她,明明自己不开心也不愿意表现出来,面上一直都是挂着温和的笑,永远一副懒散惯了的做派,可是她对自己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她这人怎么这样!只允许自己对别人好,反之,却不接受。
“小烟儿,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嘛?”柯子玊轻声道。
气氛沉闷,三个人就这么互相沉默着。
“好啦,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宋枝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玊,我要喝水,都给我说渴了。”
另外两人哭笑不得,听着宋枝絮絮叨叨。
“你现在怎么样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晕不晕?”
“手还疼吗?你活动一下手腕我看看…真的是,多大人了都。”
“不行,我不放心,阿玊,你再给她看看吧,有没有之前没注意到的内伤什么的……”
……
秦竹烟想要安慰人却不知如何下手,只能静静地靠坐在床上,任由宋枝数落。
宋枝说着说着又抽噎着,不时还打着哭嗝,小嘴依然滔滔不绝地叭叭着,细数秦竹烟每次受伤的情况。
她一会儿心疼得不行,一会儿又气恼万分,情绪如同过山车般起伏不定。
秦竹烟则像个做错事听训的孩子,轻笑着,脸上写满无奈,乖乖受着这份夹杂着关心与嗔怪的“暴风雨”。
“上次回来,你小腿上那么长的伤口,差点深可见骨,要不是阿玊的药膏,那个疤丑不死你……”
“上上次,左后肩上的血窟窿,黑衣服都盖不住血色,还缝了十几针……”
“上上上次,出个门被人投毒,回来那嘴唇都发黑了,你像个没事人一样跟我笑嘻嘻的说‘没事’,血都快放没了!”
……
秦竹烟望着眼前的身影,听着听着就开始了神游。
我每次受伤有这么夸张嘛。
也不知道我的药田怎么样了,唉…
想看书,手痒,想出去飙车…
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有点吵,可不可以把荔枝带走,宝宝心里苦啊……
阿玊呢?为什么不说话。
昂,听到了,她在幸灾乐祸……
嗯?甜甜的味道,好像是桃花酿的味道,想喝~
哎?!不对,有人偷喝我的桃花酿!
…不想动……
有亿点点困~
啊啊啊…饿了,困。
又饿又困,想睡觉啊!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听了的。那个……我饿了…”
宋枝哑火,空气凝固了一会。
嗯?熄火了?不叨叨了?早知道早点说了…
宋枝:“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秦竹烟侧头,看下另一道模糊的轮廓,明知故问:“有哪些忌口啊?”
柯子玊有时候也挺想给秦竹烟的脑袋瓜崩上几下的,但是她不能,打不过。
拿过矮几上的果盘,放在秦竹烟够得着的地方,缓声道:“现在可以先吃点水果,这两天喝了些粥,可以吃点其他的,但少吃。”
秦竹烟眨巴着眼睛:“那小摊煎饼,冰糕,翡翠煲 ,焖肉,糖小排。”
宋枝眼睛通红,笑出了声:“逮着机会霍霍我俩呢。”
“好好躺着,我俩去做,别乱动昂。”
秦竹烟乖乖点了点头。
快去吧快去吧,让我再无聊会。
“齐叔。”
没一会儿,耳边想起略微急促的脚步声。
“我在,小姐,您醒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嗯,我没事,我手机呢?”
“在这,是有什么事吗?”
“今天几号?”
“九号,距离您从那边回来已经过去六天了。对了,这两天程少爷有来找过您,但每次您都在昏睡。”
秦竹烟愣神,手边蹭上来毛茸茸的触感。
是她的小宠,小家伙有灵性,她摸了摸小狐狸的头,软软的。
小狐狸仰着头看着秦竹烟,呜咽出声,随后就乖乖趴在秦竹烟腿上。
“齐叔,麻烦你给我助理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哎,好。”
“还有……帮我给程砚尘打过去一下。”
秦竹烟将手机递给齐叔,表情微囧。
“哎,给您,打过去了。”
齐叔将手机放到她的掌心,出去候着。
滴——滴——滴——
“喂……”
“你醒了?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砚尘的声音透着担忧,透过手机传出来。
秦竹烟摸摸鼻头。
“我没事……”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一会再说,我现在过来。”
“……昂,好的。”
放下手机,秦竹烟发着呆,手指轻抚着腿上的小家伙。
窗外夏末初秋的回蝉鸣在空旷的桑树林中时不时回响,偶尔还会传来几声鸟儿的啼叫。晨光微露,柔和的光线透过柳树那纤细微黄的枝条,伴随着微风,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