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五十五

左航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想起在村庄，邓佳鑫看到孩子们追捕菜粉蝶时突然苍白的脸色。当时自己还笑他胆小，顺手摘了朵野花别在他耳边转移注意力

他装作调整坐姿，右手滑到沙发缝里，轻轻覆上邓佳鑫紧绷的手指。邓佳鑫的指尖冰凉，在他掌心微微颤抖，像一片被雨打湿的羽毛

第六轮轮到左航。他选了真心话

“如果必须选择一位成员接吻，你会选谁？”

串灯突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左航感觉邓佳鑫的手指在他掌心蜷缩了一下

左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露台角落的茉莉花香突然变得浓烈，混合着邓佳鑫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他想起今天下午钢琴房里，邓佳鑫衬衫领口擦过他鼻尖时，那缕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

左航我喝芥末汁

左航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辣得眼眶发红

众人起哄声中，邓佳鑫悄悄抽回了手。但下一秒，他的小指勾住了左航的衣角，像钢琴练习时那样，若有若无地贴着

游戏进行到第十轮时，导演宣布最后一个问题。瓶子这次对准了陈天润和朱志鑫之间，引发一阵关于"到底指向谁"的争论

……

别墅陷入沉睡的静默后，左航在黑暗中睁着眼。床头柜上的木盒微微反光，风干的槐树叶在月光下蜷曲如婴孩的指节。他轻轻捻起叶片，叶脉在指尖摩擦出细微的沙响，像那天清晨邓佳鑫在树下拾起落叶时，衣袖掠过草尖的声音

隔壁床传来布料翻动的窸窣声。左航侧头，看见邓佳鑫背对着他，睡衣后领滑下一截，露出颈椎棘突的轮廓，在月光中像一串待按的琴键

邓佳鑫睡不着？

邓佳鑫的声音突然响起，闷在枕头里

左航的指尖无意识掐紧了叶片边缘

左航叶子...为什么送我这个？

床垫弹簧发出轻响，邓佳鑫转过来面对他。月光现在描摹着他的眉骨和鼻梁，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

邓佳鑫在村口树下捡的。那天早上...你盯着露珠看的时候

左航想起那个雾气朦胧的清晨，邓佳鑫站在三步之外，发梢沾着晨露。原来那时他就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左航标本室的事...

左航翻过手掌，叶茎在掌心划出微痒的痕迹

左航后来呢？

邓佳鑫沉默了一会儿。窗外传来夜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一团更深的黑影掠过月亮

邓佳鑫爷爷把我救出来的

他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

邓佳鑫想不想看真正的星空？

别墅顶楼有个玻璃阳光房。邓佳鑫熟门熟路地带路，拖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像猫一样安静。左航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对方随步伐晃动的睡衣下摆，偶尔露出的一截脚踝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阳光房的玻璃顶积着薄灰，却让星光变得更柔和。邓佳鑫蜷腿坐在藤椅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左航坐下时，藤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两人的肩膀紧紧相贴

邓佳鑫那里

邓佳鑫仰头指着玻璃顶的一角

邓佳鑫天琴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