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顿住了脚步，她不想，犹豫了一下，她将药瓶扔给了那个声音。“给你，这是药。”
好奇心让念安又多望了望那个方向，她看清了些，有些惊恐的是，她看见：地上暗红的血，数只漆黑的乌鸦啄食着，药瓶滚落在那个人的脚边，看着身形更像是个少年。少年身上的鲜血，一点一点地流下。有几只乌鸦立在他的身上，啄食他的皮肉，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
失血过多让那个少年的脸更显苍白。
“你会死的！再这样下去的话！”念安不禁叫了起来。
少年皱了皱眉，将脸转向念安。
是他！是那天那个小乞丐！念安捂住了嘴巴。
“呵，害怕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没有回答。
“你真的，不处理一下伤口？”
“你很吵。”
“对不起。”念安默默地闭上了嘴，算了。
夜晚，林子里看不到夜空的星星。风吹过，树木摇曳，沙沙作响。
千寒升起了一堆火，他自己是不需要的，他从来都属于黑暗，这几日的追杀也让他不敢行走在光亮之下，但是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孩：她需要吧？
念安感受到火光的温暖，像火堆方向移了移，火光让乌鸦尽数飞起，站在树枝上，歪头看向女孩和它们的主人。
“你——”念安想说话，但又不敢开口。
“你不怕？”
“有一点儿。”
千寒挑了挑眉，“那你不跑？”
“嗯——去哪里呢？哪里都不安全。”
“你是觉得这里安全？”
“嗯哼。”我只是没想好怎么办，念安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会杀了你。”千寒盯着念安，眼神锋利。
念安没说话，她心里想：就凭你现在这样？
嗖！一把刀擦着念安的耳旁飞过，插进女孩身后的树中，割下一绺头发，念安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吧？”
千寒冷笑了一声，他一直都是。他享受人们眼中的恐惧，他回想起前几天夜里那把烧了所有草棚的火：夜里乞丐们都在酣睡，当噼里啪啦的火声和浓烟惊醒了这些乞丐，他们已经围困在火海之中，火光映出他们恐惧的脸，呐喊声，呼救声……一群黑色的乌鸦从空中飞过，那是死神降临，他站在远处看着，一袭黑衣融在夜色里。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群老鼠。清晨天蒙蒙亮时下起了小雨，浇灭了余烬，打湿了焦土，清洗了一场灾难。
“你！你！好歹我也救过你吧！”念安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有伤害过你。”
“呵。”他没有从女孩脸上看到令他受用的恐惧的表情。真是遗憾，不过，一只不乖的猎物会更有趣呢，他勾了勾嘴角。
十二
清晨的阳光洒进树林，念安在火堆的余烬旁醒来，揉了揉眼睛，望向千寒——双手血淋淋地从树林间走来，念安往后不易察觉地缩了缩：“你，去干什么了？”
千寒将手上提着的一团血红的东西在念安眼前晃了晃，那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
“啊！”念安吓得往后一跳，“你！”
千寒重新升起火堆，将兔子架在火上。
念安小声叨念：“可怜的小兔子——”
“如果它不死的话，死的就是我。”千寒听到念安的话，冷冷地回了一句：“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弱肉强食，强者生存。”
“我不同意你的话。”
“那你可以选择饿着。”
念安的肚子不适时地叫了一声，她尴尬的红了脸，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千寒自然听到了，心情颇好。
念安心里默默地说：小兔子吖，对不起。然后，亮晶晶的眼睛，期待自己的早餐。
千寒还想在逗逗念安，烤熟了以后，并没有拿给念安，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用刀切下几块肉，几块丢给了站在枝丫上的乌鸦，然后便自己拿了一块品尝起来。
念安眨巴眨巴眼睛，往千寒的方向靠了靠。
小乌鸦叼着一大块兔肉，歪着头瞟了一眼千寒，千寒没有给它眼神，它又歪着头瞥了一眼充满期待的念安，扑棱着翅膀飞到念安的肩膀上。念安摊开手。小乌鸦将肉放在念安的手心。
“谢谢你！”念安开心地用手抓住，另一只手抚上小乌鸦乌黑顺滑的羽毛。
乌鸦“嘎——”的叫了一声，念安开心地笑了起来，“你好可爱啊，你在跟我说话吗？”
小乌鸦很享受念安的抚摸，用头蹭了蹭念安的手心。
千寒惊异地看着一人一鸦。
“你不怕它？”
“它很可爱耶！”
“它是乌鸦。”
“它有名字嘛？”
“是不祥之物。”千寒刻意加重了语气，他发现另外几只站在枝杈上的乌鸦也飞到了念安身旁。
念安疑惑：“为什么小乌鸦是不祥的？”
“它代表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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