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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房里药罐咕嘟作响，楚昭盯着灶火，瞳孔里跳动着幽蓝火焰。药方在他掌心皱成一团，上面"犀角三分"的字迹被汗水晕开。
回到寝居时，白瑶正在榻上痉挛。老医师按住她抽搐的手脚，银针在烛火下闪着寒光。楚昭托起她的后颈喂药，发现原本莹润的肌肤下隐隐透出青紫脉络。
"殿下，乖，咽下去……"他拇指摩挲着白瑶的喉结，药汁却不断从嘴角溢出。花蕊突然扑过来掰开白瑶的牙关："殿下咬舌了！"痛苦太甚，年幼的白瑶无意识地咬紧牙关。
楚昭立刻将两根手指塞进她齿间，铁锈味顿时在口腔弥漫。
药煎好后，楚昭亲自喂白瑶服下。然而，她的情况并未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医师摇头叹息：“殿下的身体本就虚弱，如今毒与旧疾并发，恐怕……”他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花蕊跪在床边，泣不成声。楚昭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门，跪地道：“陛下有旨，即刻接殿下回宫！”
众人慌忙让开，几名宫人小心翼翼地将白瑶抬上软轿。楚昭下意识跟了两步，却被带刀侍卫喝止。
他于是站在原地，目光却依旧紧紧跟随，直到轿子消失在视线中。
恍惚间，楚昭觉得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
白瑶被接走后，楚临风立刻命人彻查此事。很快，真相浮出水面，毒是下在楚昭碗中的肉里，而动手的正是他的两个儿子。楚临风勃然大怒，将两人叫到书房。在父亲的威压下，两人终于坦白：“我们只是想教训楚昭……没想到殿下会吃下去……”
楚临风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扇在长子脸上：“蠢货！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两个儿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冷静下来后，楚临风陷入了沉思。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送死，可如今如歌公主在石晋伯府出了这等意外，陛下震怒，要知道，‘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他那两个儿子承受不得。
必须有人顶罪。
突然，他的目光越过两个儿子，落在门外草桠上。
是了，还有那个卑贱如草芥的野种。
楚临风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呼来下人，叫他们去宁香院请公子来一趟。
屋内，一灯如豆。
昏黄灯光下，楚临风压低声音道：“阿昭，只要你肯承认是你下的毒，我便让你母亲入祠堂，给她一个名分。”
母亲……
楚昭的睫毛轻轻一颤，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好，我答应。”
如果不是他逾矩，把那一箸饭食喂给殿下……也是他罪有应得。
只是，要让殿下失望难过了。
楚临风浑然不觉他那些愁绪，暗自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会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话说得好听，哄骗少年人罢了。这般大罪，入了天牢或者诏狱，岂还是石晋伯府能插手的？
楚昭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仿佛一片随时会消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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