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黎程的心境亦有回缓。
他心下暗道。
“若是小枫又如何，黎程啊黎程，你难道同他人一样轻贱于她吗？”
他正身回坐于桌前，将鸳鸯手中的团扇执起，一手抚摸着那扇中的枫叶。
黎程“我有一故人，其衣物皆爱绣一枫叶。”
黎程“一时便想起了她。”
黎程盯紧了眼前人，试图从鸳鸯的脸上寻找到答案的蛛丝马迹。
鸳鸯轻笑，她的眼神在黎程的探寻下依旧平静，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爷，念旧的人最是让人心疼。”
她轻声细语，仿佛怕惊扰了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她跟着去瞧那手中扇，淡淡道。
“那故人，如今身在何方呢？”
黎程“或在眼前，或在天边。”
黎程缓缓而言，双眼未曾游离一分，那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执着坚定。
鸳鸯听闻，不禁笑出了声，她的目光与黎程相交。
“实在不是我不安慰爷，那人恐在天边了，您可别误会，我总不能冒当爷的故人吧。”她边说边轻轻地试图从黎程手中取过扇子。
黎程的手微微一紧，内心虽然犹豫，却仍旧固执地握着那扇子，十二年的寻觅，岂能轻易放手？
黎程“这枫叶，不是随意能绣出的。”
“爷，这世间之物，非一家独有。“
黎程“若我说是呢？”
黎程不知为何情绪有些激动，这枫叶样式本是他两在沙地里一起画的，怎可能他人有。
鸳鸯轻声辩解，她站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黎程身后，双手轻按在他的肩上，似有安慰。
黎程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静待着她的回答，心头的疑惑如同一团迷雾。
“爷啊，我是真不知道这扇子还有这层记号，这扇子啊我瞧着它样式特别，那日绣花小贩路过变卖，我便买了它，不曾想撞上爷的故事。”
黎程的表情黯淡了几分，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心中只得自我抚慰，至少小枫还活着，是有信儿了，半响才收敛了神色。
黎程“姑娘，那贩卖的人……”
话到嘴边，却自知不妥，她也不过萍水相逢，何以知晓那贩卖人的信息。
鸳鸯晓得黎程的意思，继而说道。
“那姑娘模样清秀，只是那手瞧着多有些茧痕，想来是靠手活为生的。”
黎程心中一动，小枫幼时因编簸箕那些物什，便生了些茧子，想来是她，只是现下偌大京师要如何去寻。
黎程“如果再见到她……”
“一定，一定给您问个清楚。”
鸳鸯急忙安慰，她重新坐回对面，为黎程斟满一杯花酒，似要以此慰藉他的失落。
“爷，您别急，我若是有缘再见那卖扇的姑娘，一定给您带个信。”
黎程一饮而下，脸随着酒意有些发红，急着应下。
黎程“好，好，若遇见你便说，京师学堂师范馆，黎程，让她一定来找我。”
黎程“你可需我写下来？”
说完黎程便想起身寻笔墨纸砚，鸳鸯急忙劝住他，只对他一字一顿地说。
“爷不必了，我记性倒是好的，京师大学堂师范馆，黎程。”
黎程露出几分笑意，遂时拿出些银票银元来放在桌上，只怕她没放心上，索性学了那些拿钱办事的招，却不知如何开口，便半侧过身，也不看她，不自然地说道。
黎程“还请姑娘上心，寻到了必有重谢。”
鸳鸯倒是淡然，也无甚欢喜。
黎程见人没有回话，只怕是给少了。
黎程“今日出门没有准备，我便是明日再送些来。”
说到此，黎程脸有些火辣，只觉得耻于人前。
黎程“今日便先走了。”
说完正欲开门离去，鸳鸯却突地站起说道。
“不必了，爷给的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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