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关紧，彻底隔绝了外面。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又冷又潮的气息裹上来。静得吓人，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刚才的热气瞬间被阴冷取代。
“啪。”一声轻响，司夜辰手上亮起一团柔和的白光，刚好照亮前面几米。是条粗糙的石阶，往下延伸。
“跟紧。”他没回头，声音平淡，直接往下走。
我赶紧快走两步跟上，被这死寂和陌生弄得心慌。“去哪儿？”声音有点抖。
“底下训练场。”他边走边说，声音在前方飘，“三个月，就这儿，没别人。”
就我和他。心里更乱了。
台阶又长又陡，感觉走了很久。终于踏平了地。那团光往上飞，悬在半空，光线散开。
眼前是个巨大天然石洞，洞顶很高。中央一块超大的光滑青石平台，像被磨平了。周围一圈歪歪扭扭的大石柱撑着洞顶。站在这儿，人显得特别渺小。
“站中间去。”司夜辰指指平台中心，那里好像有个小小的环形痕。
我走过去，转身看他。
他站在台子边上，离我十来米。目光锐利得像刀，上下扫我，之前那种慵懒调笑全没了，只剩下纯粹的审视。
后背不自觉地绷紧。
“教室里那招，谁教的？”他开门见山。
“……没人教。”是失控。
他眯了眯眼：“抬手，把那热乎劲儿聚起来看看。”
命令直接。我咬牙，强迫自己压下课堂失控的记忆，抬起双手，集中精神。
掌心微热，几点橘红的光冒出来闪了闪，很虚弱，凝聚不起，远不如教室那次。力量像是耗尽了。
“啧。”一声极轻的嘲弄。
那声音像根火柴，瞬间引爆了压在心底的炸药——委屈、无力、被看扁的羞愤、对力量的恐慌全炸了！
“你懂什么？！”怒吼脱口而出。身体快过脑子，不管不顾就朝他猛冲过去！攥紧拳头，只想狠狠砸他那张冷脸！
手腕猛地被铁钳般冰冷的手攥住！纹丝不动！
一股极其霸道的寒流顺着手腕蛮横冲进体内！瞬间撕碎了刚聚拢的那点热劲！
“呃啊——！”剧痛炸开！不仅是肉痛，灵魂都像被撕掉一层！力气瞬间抽空，腿软，整个人被拽得往前扑！
脸狠狠撞上温热坚硬的东西——是司夜辰的胸膛！鼻子发酸，眼前发黑，浑身疼得要散架。一只手按住我的背，像按着只刚撞懵的猫。
“不自量力。”冰冷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那手按着，姿势充满掌控。他低下头，冰冷的气息喷在我耳朵上，字字清晰：
“管不好自己，还敢乱扑腾？”
“想咬人，先看自己牙长齐没。”
声音更沉，带着残酷的笃定：
“待这儿……”
“……想活命，就靠我。”
身体脱力地靠在他怀里，脸红得发烫。羞愤得想死。
“……放…开……”声音闷着。
后颈的力突然一松！
我猝不及防往后急退两步才站稳，大口喘气，死死盯着地面。
一声极轻的嗤笑传来。
“站稳了？”司夜辰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仿佛刚才那幕不值一提。
屈辱和后怕缠着喉咙。他扫了眼我被他捏得发白的手腕，目光直接落到远处一根石柱下的阴影。
抬手对着那边凌空一拂。
嗡。空气微颤。黑暗被柔和白光驱散，露出个东西——
一个巨大的蛋形舱体。银灰色，半透明，表面流光滑动，构造复杂得超出认知。
“进去。”他下巴一点。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阴谋！未知的机器，加上他绝对的武力……
“我…我不进！”声音尖了，本能后退。
司夜辰的目光重新锁在我脸上。眼底一片冰寒。他失去耐心了。
他随意抬起右手食指。
嗡！
一股更凛冽的寒气涌现！一根小指粗、剔透锋锐的冰鞭凭空凝成！寒气弥漫，周遭温度骤降，皮肤瞬间绷紧！他指尖搭着危险的鞭梢。
“两个选择。”声音冷得像冰块撞击。
“自己进去。”
“或者……”冰鞭在他指尖轻轻一转，寒气嘶鸣，“我送你进去。”
心脏疯狂擂鼓，手脚冰凉。那冰鞭散发出的冻气刺骨。
退路被堵死。他甚至没再给我选择的时间。
“嗤！”鞭梢骤变！猛地拉长锐化成一枚闪着致命寒光的冰锥！
“噗！”冰锥闪电般刺进几步外的石柱！无声无息，留下一个冒着白霜的深洞！
冷汗“啪”地砸在手背上。
“……我进！”声音干哑得变形。什么都顾不上了，连滚爬地扑向那个敞开的舱口！
舱内冰冷光滑。刚扑进去躺下，一股冰冷的流体从身下渗出，慢慢包裹托起身体。
司夜辰的身影堵在了舱口。他逆着光，脸藏在阴影里，只投下压抑的轮廓。他静静看着我，目光深不见底，像在扫描。
没废话。他伸指按在舱壁一个微小的符文上。
嗡——！
刺骨的蓝光充斥舱体！亿万冰冷细流从包裹身体的流体中钻出，无孔不入地刺入皮肤、血管、神经！
“啊——！”身体瞬间绷直！极致的酷寒淹没了一切！
不是剧痛，是亿万冰针同时刺穿骨髓的绵长酷寒！残留的酸软疼痛瞬间被冻僵、麻痹！更深的、撕扯神经的冻痛紧跟着炸开！
这些冰针在拉扯！体内那点微弱的力量本源像被无形的钩子勾住，沿着亿万冰冷的通道被硬生生往外拽！
力量被活生生剥离！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冰冷攫住了心脏。刚才的羞怒不甘，在这股纯粹的“剥夺”面前渺小得可笑。
意识被极寒和抽空感撕扯着，视野蓝光晃动、模糊。
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模糊的视野边缘，只捕捉到舱口伫立的轮廓。幽蓝的光映亮他眼底，折射出一种纯粹冰冷的——
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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