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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碧罗裙

相思守

柳色浸润水波,桃花轻拂水面,大阜城的女儿们最爱穿着那条「碎碧罗裙」。月白作底,遍布碧绿小碎花,每一步迈出,都似春水荡漾星辉。卖裙的薛娘子手艺最为精湛,常在裙摆内侧缝上一枚小小的暗袋,袋口则用鸳鸯扣锁紧。她总爱说:「花是给别人看的,扣是帮自己守的。」

灯节夜幕降临,薛娘子的独女阿阮穿上了新缝制的「碎碧」,是去年蚕娘赠予的冰丝料子,竟如烟般轻薄。她提着灯笼走过桥边,忽听身后脚步声沉沉逼近。阿阮指尖瞬时一紧,暗袋里藏着薛娘子教她的「三物」——

一撮迷迭香末,呛眼;

一枚打磨锋利的铜簪,破空;

一张浸了桐油的火折子,照影。

脚步愈来愈近,她借势俯身,假装放置灯笼,反手将铜簪悄然滑入袖中。却不料抬眸间,才发现那“危险人物”不过是个稚童,正在追逐滚落的纸鸢。阿阮松了一口气,但掌心仍捏着火折子,继续前行。

薛娘子常叮嘱她:「防人之心,不可因善而懈。」

深入灯市,人潮拥挤。阿阮被推搡进一条窄巷,忽然一个黑影窜出,猛地捂住她的嘴。她迅速屈膝猛撞,袖中铜簪闪出寒光,却被对方攥住手腕。月光下,那人面覆黑纱,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低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别动。”他迅速塞给她一方染血帕子,“替我藏好,明日午时,城南老槐树下,有人会谢你。”

话音未落,他已翻墙离去,巷外恰好传来巡夜更鼓的敲击声。阿阮归家后,在灯下展开那方帕子,发现一角绣着「镇北」二字,血迹掩盖下隐约可见朱红印记。她想起近日传闻:镇北王世子被诬通敌,暗卫四散,皆在寻一册密折。

薛娘子握住阿阮的手,语重心长:“女子既需防人,亦要救人。但救人之前,必先自救。”她教阿阮将密折誊抄一份,缝入另一条「碎碧」的裙腰夹层,再用药汁染花,令碧绿碎花变成墨点,好似污渍般自然。原帕则仍旧藏入暗袋,用鸳鸯扣锁死。

次日正午,老槐树下站着一名青衣书生,眉目清俊。阿阮以迷迭香试探——书生嗅到香味,不仅未惊,反而展颜一笑:“薛娘子独创的香,果然清冽。”她这才解开鸳鸯扣递过去。然而,书生却目光微动,道:“姑娘裙上的新墨,可是‘碎碧’?”

阿阮莞尔一笑:“花可碎,志不可碎。”

书生当即深深一揖:“世子得姑娘之助,必能洗清冤屈。他日定以十里红妆,换姑娘再着碎碧,行走于春阳之下,无需恐惧。”

后来,镇南王府昭雪,世子亲自前往临安迎娶薛氏阿阮。花轿穿街过巷时,阿阮仍披着那条「碎碧」,裙角翻飞如初。孩童们奔跑跟随,喊道:“阮姐姐,今日不怕了吗?”轿帘微掀,阿阮含笑回应:“怕过,才知如何不怕。碎花裙是春天给我的,我守护春天,也守护自己。”

轿畔世子亦露笑颜:“从今往后,她只需赏花,不必藏簪。”但阿阮的暗袋里,依然留着那枚铜簪,只是簪尖坠了一颗小小的珍珠,如碎花,如星子。

那是她与世子的约定:惧怕的不该是碎花裙,而是把碎花裙当作“弱者”标签的人心;留下的不只是铜簪,而是「选择权」永远握于己手的底气。

李思诺回忆过去,望月喃喃道:“你可以爱美,穿碎花裙、赏春灯,但别让(美)变成别人加在你身上的枷锁。防身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为了让「想害你的人」知道:你随时可以还手。

真正的安全感不是有人保护你,而是「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也有余力去保护别人。

阮姐姐可还安好?你可不要忘了主子的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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