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轱辘地碾过青石板路,那细碎而规律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分明,仿佛远古钟表的滴答声,一声一声敲进人的耳膜。车内寂静得像深山老林中的夜,只有偶尔因路面不平发出的轻微颠簸声,打破这片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安静。
回到太子府后,李浅与林伊一没有多言,脚步轻而稳地径直走向内室。林伊一坐在床榻边,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膝盖上,指尖微微泛白。
她的目光游离不定,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被无数杂乱的念头缠住,神情中隐隐透着一股恍惚的意味。李浅站在一旁,身形挺拔如松,声音却淡得像一潭死水:“好好休息吧,别太累着自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连呼吸都像是多余的。
林伊一缓缓抬起眼眸,原本散乱的情绪渐渐在眼底凝聚成一丝理智的微光。她盯着李浅的脸,语调夹杂着试探与不确定:“你怎会知道我去了那里?”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却带着一丝质问的锋芒。
李浅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瞬,如同烛火被冷风拂熄,又像平静的春水被突然拨乱。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掺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我在书房听顾柠明说起宋诚的事时,心里就明白,你一定会去那里的。”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个字几近消散在空气里,连尾音都模糊得让人听不清。
话音刚落,他转过头,低声唤道:“顾柠明,拿药箱过来。”顾柠明很快将药箱送来,然后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内室只剩下两人,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李浅率先打破沉默:“你真的这么喜欢他吗?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林伊一听完前半句点了点头,听到后半句却愣住了,惊讶地看向他:“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们之间还有交易关系啊。”李浅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的眼眸,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什么时候说过?有交易怎么了?”心又打起了算盘:我会让你慢慢的接受我,而忘掉他。又委屈的想他有什么好的。
林伊一心中一颤:对啊,他确实没说过。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了。
还没等林伊一再说什么,李浅已经拿起药箱,开始为她处理掌心的伤口。从她手掌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微微一缩,随后因一阵细微的刺痛皱起眉头。
李浅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动作愈发轻柔,指尖一点点为她缠上绷带,动作细致得让人心口发紧。做完这一切后,他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不用道谢,这是你……夫……我应该做的事。”
林伊一闻言愣了一下,心中泛起疑惑:为什么他还要加个“你”和“夫”,难不成是“大夫”?她并未注意到他眼神中的变化,只是淡淡回应:“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我受伤是我自己的事,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引起的。”
李浅闻言语气陡然冷了几分,带着一丝隐晦的怒意:“我说是就是。”林伊一心中一紧,嘀咕道:怎么听起来像是生气了?他怎么又生气了?
国师站在殿中,眼神冷得像霜,旁边的徒弟低头记录着什么。国师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真是个没用的棋子,去传话跟他说,若他再不弄好他该完成的任务,那他就没有必要活下去了。”
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国师徒弟转身离去时冷笑心想:看来这故事要变得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