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诸部落与臣服于戎狄的西域三十六国,哪一个的首领与国君不是妻妾成群,他们各自膝下的王子公主们自然而然就会多到车载斗量不计其数。一个南人的公主而已,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可接下来的话叫古戈木华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对于发生于二十几年前祸及大昭、几乎导致沈氏皇族彻底覆灭的“胡妃之乱”,古戈木华也是多有耳闻。但对于那个几乎凭着一己之力颠覆了中原第一强国的女人,却始终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可以讲对她来历的调查一直以来都是毫无头绪可言。
长久以来都在传那个女人是草原戎狄给南人皇帝使的美人计,借以扫清入主中原的最大障碍。对此古戈木华的评价只有四个字:无稽之谈。戎狄胡人平时都是习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虽然也会使点计谋阴招,但在南人面前根本那点小伎俩就上不了台面。人家可是玩了上千年的阴谋诡计,肚子里面全是坏水,就胡人那几根直肠子叫人给卖了只怕还得替对方数钱呢。
“你是秘府的人!”大昭秘府是一支直属于皇帝的秘密力量,专门用于对敌国进行秘密渗透、分化瓦解、情报刺探与颠覆暗杀等谍报秘行的机构,可以讲是大昭的一把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的利刃。大昭法制完备诸事皆有法可依,所以秘府只涉国战不涉内政,当列国尽亡之后便没了用武之地就被皇帝给解散了。如今重现世间,还把手给伸到了单于庭来,明摆着是有所图谋。
两边对彼此的图谋都是心知肚明,也没什么好说的。临走的时候,惠岸回身说道:“我大昭国的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个妙人呐,据说她的母亲和西域的月多罗关系匪浅呀。”然后就上了马,笨拙的操纵着胯下坐骑绝尘而去。
在听到月多罗三个字时,即使古戈木华一生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都不禁心头一震。凡是在北地西域行走生活的人,无一不听正这个名字,但这个名称在中原却没什么人知道。惠岸那厮大老远的跑到这边来,先给大单于送公主画像,再同自己提及这个公主与多火罗有关系,他到底图什么让古戈木华心里面第一次感到没底了。
薛谨从外面回来,脱下了厚重的皮袍子随手丢在一边。早就等到心焦的吴阶急匆匆的问道:“喂,你去了这么久,到底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啊?”
云英倒了碗刚热好的牛乳茶捧给薛谨,然后用眼神制止了吴阶的穷追不舍。薛谨几口喝干了那碗牛乳茶,说道:“都打听清楚了。我买通了一个单于内庭的百骑长,打听到前两天有人曾经刺杀大单于。那刺客现在是否被抓到了还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戎狄大单于伊马斜拉正在借此对内部进行大清洗,不少对他上位有意见的人都已经彻底的消失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什么叫彻底消失。
对于戎狄的内乱,没人对此有兴趣。但另一个消息引起了大家的关注:“那百骑长收了我的钱,还给了我一个消息。他说单于庭来了一个南人,为大单于献了张美人画像。那百骑长当时正好当值,隐约听到使者说那画上的女子是个什么公主。吴兄,你我出发前面君的时候,有没有听陛下提过有和亲的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