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隔阂

生日宴的喧闹散去后，剩下的假期变得格外漫长。男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天花板发呆，那些和女孩有关的片段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图书馆里并肩看书的安静，实验课上递器械时的默契，深夜聊天时屏幕里的笑脸，还有那张让他心头一沉的合照……

他想不通。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接受他的告白？如果在意，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又在朋友圈晒出和别人的合照？那些一起走过的路，说过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是不是真的像自己胡乱猜测的那样，“拿不出手”。可指尖划过手机里存着的聊天记录，那些带着温度的文字又在提醒他，那些点点滴滴，分明真实得像握在手里的暖手宝。

返校前几天，妈妈一边帮他收拾行李，一边念叨“到了学校好好吃饭，别总熬夜”，爸爸在一旁默默往他背包里塞牛奶，说“早上来不及吃饭就垫垫”。男孩听着，鼻子忽然有点酸。他想，或许该放下了，与其纠结那些想不通的答案，不如把心思放回该放的地方。

踏上返校的火车时，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往后退，像被拉远的回忆。男孩靠着车窗，一路异常安静，连邻座阿姨搭话都只是淡淡应着。他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见到女孩的场景——该用什么样的语气问起那张照片？该如何面对她可能的解释？可真的踏进熟悉的校园，看着香樟树抽出的新芽，脚步却忽然有些踌躇。

宿舍里，舍友们还在讨论假期的趣事，见他回来，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啦？感觉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男孩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天上课，男孩在教室门口遇见了女孩。她穿着浅色的风衣，头发梳成了马尾，看到他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自然，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回来啦？假期过得怎么样？”

那一瞬间，男孩准备了一路的质问突然卡在了喉咙里。看着她熟悉的笑脸，那些尖锐的问题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是点了点头，回了句“挺好的，你呢”。

课堂上，他们像从前那样坐着，她在斜前方，他在后排。只是少了偷偷递来的纸条，少了眼神相遇时的躲闪，连偶尔的对视都变得客气而疏离。课间，女孩和室友说笑，男孩则低头看书，像两条曾经交汇过，又重新回到各自轨道的线。

他们默契地不再提约会的事，不再说深夜的悄悄话，那些带着暧昧的小动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女孩没解释那张照片，男孩也没再问。他们就那样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着，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去食堂吃饭，只是语气里少了从前的亲昵，多了层说不清的隔阂。

男孩有时会看着女孩的侧脸发呆，心里依旧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疲惫的平静。或许答案没那么重要了，他想。至少他们还能像这样坐在同一间教室，还能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或许这样，就够了。

只是某个傍晚，他路过曾经送她回寝室的那条路，看到一对情侣手牵着手走着，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在这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心里装满了小心翼翼的欢喜。风穿过树梢，带着点凉意，男孩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图书馆走去。有些故事，或许注定要停在某一页，哪怕翻篇的过程，会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