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走出房间,正好小花从下面上来,朝我身后看去,“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我侧身让他看的更清楚,冲床尾仰头“沈琼和另一个我”。
小花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又看向我,满脸疑惑。
我轻咳两声,抬手搭在小花肩膀上,拥着他下楼,边走边道:“你认识的有没有心理方面的医生?”
“你干嘛?”
“这不,最近压力有点大,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想找人治治,走,吃饭的时候慢慢说。”
小花办事利落,吃完饭刚进宅子,就见一楼客厅里等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对方手里还捏着一本厚厚的黑色本子。
简单介绍后,我才知道对方是某某院的心理医生,特有名气的那种,我向对方简单说明自己的情况后,又回答了他几个问题,并约好明天去他院里进行全身检查。
送走医生已经是晚上十点,医生说我问题特殊,晚上睡觉最好有个人在身边。
我觉得没他说的那么严重,但小花不放心,二话不说让我搬进主卧,两男人睡一起很奇怪,看着两米宽的床上硬是被隔出一道银河,我有点想笑,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小花打断。
“忍着,不准回去睡!要打地铺自己铺!”
我抬手捂住嘴,憋着笑点点头,走到床边把被子扯到地上,一半垫一半盖,屋里装了地暖,睡地上也不冷。
房间一时陷入安静,小花靠坐在床头玩手机,我望着天花板,问道:“那个医生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嗯,”小花应了声。
难怪来的那么快,我心想,继续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花没有立马回答,看了我一会儿,才说:“从你接出张起灵后,我发现你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后来张起灵给我们发消息,说你出了问题,我和瞎子过去看你,就隐隐觉得是心理出了毛病,当时我约好医生想给你治疗,但张起灵不想让你知道,为此瞎子还和他打了起来,张起灵执意要自己解决,这件事就作罢了。”
就是那次?我想到上次在吴山居,我坐门口等水泥风干,黑瞎子气冲冲从里面出来,难道当时他们打架就是为了这件事?
“为……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心里一沉,嗓子有些发涩。
小花走到我身边,按着我的肩膀,语气轻松:“我不知道张起灵是什么意思,但他不会害你,我们都是为了……”说道这里突然止住,不自然地转了个话头,“不用担心,这么多年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现在突然放松必然会有些小问题,吃吃药看看医生…………”
“都是为了我好”这话我听过太多遍,就像一道咒语,深深地困着我,以至于小花没有说完,但在我脑海里已经补全了后半句。
我开始恍惚,听不清他后面的话,满脑子都是“为了我好”,三叔说过,黑瞎子说过,胖子说过,小哥说过,现在连小花也这样说,是真的为了我好吗?
“如果为了你好,就应该告诉你,而不是瞒着你。”突然,站在旁边的“我”开口。
“是啊,把你当傻子一样,什么都不告诉你,其实他们只是不想告诉你,把你当累赘,怕你继续缠着他们。”沈琼搭腔。
我看向他们,心想:还真tm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撺掇我去死。
小花见我望向前面的空气,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眼,继续道:“早点睡,我就在这里,明天和你一起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忙吧。”我拒绝道,躺回被子上,闭眼休息。
我一副拒绝沟通,小花也没再说什么,刚要起身回去,手机响了,是视频铃声。
小花一划接过,黑瞎子的声音立马炸开。
“花儿,我好想你啊,已经……”
“废话我挂了,你们现在在哪?”
黑瞎子左右看了看,把摄像头后置,四周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前方一条僻静的小公路,四周杂草半人高。
“哑巴抄了条近路,说天不亮就能到,不知道现在在哪。”黑瞎子瞅了瞅驾驶位,声音放小了几分。
闷油瓶抄近路?我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
“如果顺利,后天就能回来?”小花问道。
“差不多吧,怎么?想我了?想我就…………”
眼看黑瞎子又要抽风,我心里不爽,一个翻身抢过手机,冲着发烧的那头道:“就怎样?”
“我去!你怎么又在花儿的房间?”我突然出现在镜头里把黑瞎子吓了一跳,原本春心荡漾瞬间黑了脸,十分不愉快“快把手机还给花儿,然后出去,一天天的,趁我不在净粘着花儿,能不能和花儿保持距离?”
“呵,”我冷笑一声,无视小花的表情,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边,继续道:“我和小花竹马竹马,小时候光屁股玩泥巴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凭什么保持距离,要保持也是你,一大把年纪还想老牛吃嫩草,你臊不臊!”
“嘿,吴邪,先不说你和花儿玩泥巴,我已经不喝奶了,单就年纪这一条,你确定要这样?哑巴张可就在旁边听着,你敢不敢再重复一遍?”黑瞎子来了气,把镜头怼到闷油瓶身上。
正在开车的闷油瓶扫了一眼屏幕,我看他那清冷平淡的表情,顿时哑了声,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小哥,我没说你老,我说的是黑眼镜。”
“别怂啊,我和哑巴是多少年的情谊了,你说我就是在说他。”黑瞎子在屏幕外煽风点火。
闷油瓶没说话,眼神看向前方,彷佛不在意我们说的什么。
我暗自磨了磨牙,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把手机扔给小花,不想说话。
小花在旁边看戏,见我气呼呼的样子,笑着拿起手机走出了房间。
没多大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是胖子打来的,视频一接通,就看到胖子和齐羽坐在后排,铁青着脸,那颜色和沈琼有的一比。
“天真,你想吃鸳鸯吗?”胖子一开口就是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心道你们不是去张家古楼吗?还碰上鸳鸯了?不过自己还真没吃过,听说那玩意儿是国家保护动物,能开荤吗?
见我发愣,胖子叹了口气,一副完犊子的表情。
倒是齐羽,撇了镜头一眼,我从他眼里看到笑意,瞬间,我明白胖子说的是什么,脸登时红了。
“你完了,你完了啊,小天真,你要不去看看脑子吧,和你说话真费劲。”胖子在那头恨铁不成钢。
我张了张嘴,想辩解,胖子突然把镜头一转,对准前排的黑瞎子,那家伙正带着耳机,不知道和小花说什么,笑声荡漾。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去买口铁锅,把他炖了。”我说道,心里狂怒,妈的,谈个恋爱了不起,逮着机会就秀,秀个几把毛。
镜头一转,胖子又把手机对准开车的闷油瓶,说“小哥,天真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闷油瓶目视前方,浑不在意车里的氛围,淡淡道“明天晚上回,后天早上到。”
“得嘞,天真,听到没?”胖子把镜头对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