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第二天一早，我被小花摇醒，一看时间七点，小花边穿衣服边说：“赶紧洗漱，我们要去医院，晚点堵车。”

“…………”我坐在地上，等着大脑开机，半响才回过神：“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刚好过去有点事情，带你一起。”小花扔下这句话就走出房间。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伸了个懒腰，疲惫起身去浴室洗漱。

等我下楼，小花的早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瞧我过去，喝了口咖啡，拿起外套往门外走。

坐车上翻手机，看到胖子凌晨五点多发的消息，说他们到了，并附带一张图片。

是胖子趁他们不注意拍的，照片里天色刚亮，周围环境只能看个大概，闷油瓶和黑瞎子寻找入口，齐羽坐旁边石头上，面色难看，手撑着胸口，似乎很难受。

齐羽说他的时间所剩不多，看情况是真的。

我给胖子发了个消息，他没有立马回我，估计是已经下去了。

到了医院，看病的人熙熙攘攘，看他们摩肩接踵排队，我忍不住想一天生病的人怎么能这么多？

一路跟着小花，穿过挂号大厅，坐电梯上八楼，见到昨天那位中年男人，此时他正穿着白大褂，看到小花上前热情打招呼，随后刷刷刷地开了好几张单子，安排身后的年轻医师带我去做检查。

于是我就跟着小医师开启了从这楼到哪楼的疾走模式，等所有检查做完，已经是中午，全部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小花和医生告别，带我回了宅子。

“你下午不工作？”我瘫在沙发上，懒得动弹，最近全身乏力，总是睡不醒的样子。

小花似乎也累了，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轻轻嗯了声。

就这样我们在沙发上睡了两小时，等我醒来，小花已经走了，午后阳光扑在瓷砖上，反射出刺眼光芒，我半眯着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傍晚时分，秀秀知道我来北京，非要撺掇着给我接风洗尘，抵不住她的热情，就一起出去吃了顿，饭桌上和那小妮子喝了不少的酒，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练的，酒量大涨。

回到宅子我连路都走不稳，小花扶我到床上，替我洗漱完，已经差不多九点。

我脑子里昏昏沉沉，却不想睡，眯着眼看头顶吊灯。

小花坐床边和黑瞎子视频，他们下午就从张家古楼出来了，胖子说十分顺利，预计明天晚上就到了。

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没来由的想哭，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怕被小花发现，我把手背搭在眼前。

小花以为是灯刺眼，打开床头灯，关了吊灯。

酒精上头后，这一哭就无法收拾，泪水哗哗从眼角流出，鼻子也跟灌了水泥似的难受，我只能张开嘴巴呼吸，后来实在没办法，我起身装作上厕所跑进浴室。

“吴邪，你怎么样？”刚关上门，就传来小花的声音。

我用水抹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眼眶通红的自己，平稳着呼吸回道：“没事。”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哭？自己不是个脆弱的人，现在怎么这副德行？

很快，眼眶又湿润起来，眼前升起雾气，朦胧一片，连带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模糊了。

妈的，这情绪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过，看着眼泪又要来，我心里忍不住骂道，俯下身子用凉水冲脸。

抬头余光扫过镜子时，我看到里面的我在笑，他居然冲着我笑，笑的十分诡异可怖。

心下一慌不小心碰倒了杯子，瓷杯在玻璃台上发出清脆声响，“刷”地，小花的声音和开门声同时响起，“怎么了？”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从一旁扯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没什么，洗个脸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小花看了看洗漱台，了然道：“我还以为你摔倒了。”

“没事，”我放下毛巾，跟着他走出浴室。

第二天又起了个早，小花带着我去医院，拿过检查单，医生看过，说生理检查基本正常，给我开了一大堆药，叮嘱我按时吃，有什么别的异常及时说出来，还约好每周三次定点来做心理辅导。

小花问烟酒是否有忌口，医生说最好不好碰，于是前脚出医院，后脚小花就没收了我身上所有的烟和火机，还在下斗群里发通告，谁敢给小三爷递烟，就是与谢家作对。

“不是……小花，戒烟都是有个过程的，医生也说了，是最好，要不我每天少抽几根？”回宅子的车上，我跟他打着商量。

小花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的话茬，那意思是半根都不可以，过了一会儿说：“下午他们就到了。”

下午？从广西到北京开车至少要二十二个小时，怎么可能下午就回来？

对于我的疑问，小花扬了扬手机，“刚刚我接到消息，瞎子买了四张百色巴马到北京的机票。”

“四张？哪来的四个人？齐羽没死？”

“应该是的。”

“他哪来的身份证？”我问道，闷油瓶是我让王盟托人补办的，黑瞎子是临时身份证，齐羽压根就没时间去办，他怎么上飞机？

我看向小花，小花也看着我，忽地，我想到一个可能，立马摸出钱包，翻了好几遍，果然没找到自己的身份证，“艹！”我低骂一句，抬头看向小花，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要带我去医院？”如果是我自己去医院挂号、检查必然会发现身份证不见，可小花带我去，医院根本就没要这些。

“我不知道，”小花一脸严肃，似乎真的不知道。

我看他神色认真，不像说谎的样子，讪讪摆手作罢，心道拿走就拿走吧。

吃过饭回到宅子，小花盯着我吃了医生开的药后回到公司，我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听到胖子的声音，他正和齐羽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近。

我抬头看向门口，果然看到他们的身影，闷油瓶跟后面，在斜阳下，他们仨的影子投在客厅地板，被拉得老长。

“小天真，胖爷我们回来了！”胖子走进客厅，三两步来到我身边，坐在沙发扶手上，冲我招呼。

我起身看着他们仨人，不知道是吃过药的原因，还是没睡醒，意识有些恍惚，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

我抬手拍了拍脑子，冲他们一笑，问着：“黑眼镜没回来？”

“他去找小花了。”坐在旁边的齐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