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不知何时,闷油瓶醒了。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不好,一点都不好,这种感觉生不如死,彷佛自己是个非人非鬼的活死人,怯懦阴暗的和过往纠缠不清,甩不脱,挣不掉。
但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强撑起一抹笑容,说着:“没事,我可以”。
是的,吴邪,你可以的,过往终究是会过去,没必要向人诉说,尤其是闷油瓶,他不该再背负这些的,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下床去浴室洗漱。
从医院回来是中午,阳光正烈,刺眼光束充斥着院子每个角落,我和闷油瓶提着外卖走进客厅。
天气越来越热,齐羽放弃继续躺海棠树下,让胖子买了个榻榻米,放在落地窗前,没事儿就窝上面看海棠树发呆,当然作为代价,齐羽得给胖子当顾问。
“你在家?”我在深色榻榻米上看到齐羽,有些奇怪。
胖子叫他出去帮忙,一般回来都是下午,很少中午能回来。
“嗯,胖子临时有事,就回来了。”齐羽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回应。
我轻啧一声,掂了掂手里两人份外卖,犹豫是直接让小哥出去再买一份,还是去厨房下点面条。
正纠结,闷油瓶上前两步,从我口袋里摸出钱包,掏出一张红票票,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出门。
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心里感叹,不用多说人就去买了,真懂事儿。
“吃饭了!”我提着饭盒走到餐厅。
齐羽走过来,闻了闻饭盒皱眉,“蟹黄炒饭?”
我打开饭盒,迫不及待地扒拉着,从昨天下午起就没吃饭,一早上又是抽血检查又是治疗的,现在犹如饿鬼缠身,恨不得连饭盒吞下,吃了几口才说:“不乐意?不乐意别吃。”
齐羽掰开筷子,在一边细嚼慢咽,声音有些闷:“连续大半月,一天三顿都吃蟹黄炒饭,你不腻?”
“人闷油瓶都没腻,你话哪那么多?”我不乐意了,又扒拉了两口,心道蟹黄炒饭怎么了?不好吃吗?米粒金黄,颗颗都有蟹黄,多香。
齐羽看了我眼,没说什么。
“做人不能挑食,要忆苦思甜,你想想,之前艰苦的时候能吃上蟹黄炒饭吗?不能吧,所以现在就珍惜吧,别净想着吃新鲜的,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咋还闹口舌之欲。”见齐羽好不容易哑了火,我打算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他指点一番。
“呵”,齐羽冷笑一声,放下筷子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张起灵没腻?他那性子就算是腻了,你能看出来?”
“你少在那里子非鱼,小哥腻没腻不会说啊,他就是没腻。”我头也没抬的反驳。
“那你等着瞧,看看他买什么回来。”齐羽不纠缠,起身去倒水。
哼,瞧就瞧,我心里不服气,冲着他道:“给我带杯水!”
“你治疗怎么样?”齐羽端着两杯水过来。
“就那样,”我喝了口水,继续吃饭,不想聊这个问题。
一时两人陷入沉默,饭桌上只有咀嚼声,过了半响齐羽才开口:“吴邪,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把筷子放饭盒里,收拾着桌上卫生,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去张家古楼拿走了什么?”
进入张家古楼前,齐羽他们带走两个盒子,回来一直没有见到,我问过闷油瓶,他对此只字不提,一问就装哑巴,胖子更是胡扯,说带走的是齐羽的老相好。
提及这个话题,齐羽身体明显一僵,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果然,有事,我心道,语气随意“好奇。”
齐羽低头看着饭盒里的饭,愣了一会儿才说:“玉佩,我拿走了一枚玉佩,还有一截残肢。”
“谁的?”拿玉佩不奇怪,毕竟那是张家古楼,随便一件物品都能辟邪,或是价值连城,闷油瓶的黑金古刀就是从那里拿的,只是这残肢就可疑了,张家楼里都是断手和家族内族人的尸体,他拿残肢做什么用?难不成是个恋尸癖?
对于我的问题,齐羽没有回答,“行吧,爱说不说。”我起身往落地窗走去,正好看到从外面回来的闷油瓶,他手里白色塑料袋,上面印着徐记大食堂。
嗯?大食堂?我半眯眼睛,看清袋子里有两个塑料盒,居然不是蟹黄炒饭!我心道,撇了眼还在沉思的齐羽,张起灵已经大步流星走过院子中央,眼看就要进来,我硬生生止住脚步转了个弯往楼上走去。
“你没吃药!”齐羽见我上楼,出声阻拦。
“药在楼上,”我说着,蹭蹭蹭跑回房间。
刚关上房门,齐羽的声音就在楼下响起,具体内容听不清,但一猜就能想到无非是嘲笑自己。
躺在床上百无聊奈,我看向潘子和阿宁,想到之前齐羽的话,忍不住喃喃:“你们说,齐羽拿的是谁的残肢?”
按齐羽的话说,他与张家除了那位少年和张起灵,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而葬在张家古楼的都是张家人,他怎么会认识,还去拿残肢?
难不成他还认识别的人?或者一进古楼,对某具尸体或者某个部位看对眼了,就带走了?这也太扯了吧?我脑海里一时思绪齐飞。
不过齐羽的话也不可全信,还是得再问问,最近闲来无事,拿这个做消遣也好。
该找谁入手了?闷油瓶肯定不行,他巴不得我什么都别想,安安分分的在宅子里待到痊愈。
黑瞎子?可他自从和小花在一起,两人就蜜里调油,形影不离的,小花最近忙的不着家,连带着他也很少回来,如果贸然去找,惊动小花又得被他担心。
那就只剩胖子了…………
我思索着怎么样才能从胖子嘴里撬出话来,别看死胖子嘴上不着调,实际对于不想说的护的可严实了,心眼还多,生不注意就会被骗,年轻时着了他不少道。
正想着,闷油瓶推门而入,一手端水一手拿药的,“吃药。”
“哦”我从床上爬起来,认命的接过药一口闷,心里叹息,看来只能明天醒了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