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妖精

尽管审判官之神的灼热白光带来了痛苦，黑暗却始终伴随着索洛维诺，直到最后。这不仅仅是因为诗人的痛苦是美味的。

尽管确实如此。

因为这个把他的奴才折磨致死的傻瓜说的每一个字都给了它宝贵的信息。圣殿骑士的存在就是为了追捕邪恶。那里有一座圣城。教会很少考虑法师，而且由于法师认为黑暗是一个严重的威胁，他们对此完全不关心。这对黑暗来说几乎是可笑的。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伤害吟游诗人可怕的淫荡名声，而不是了解他可怜的灵魂中弥漫的黑暗。然而，吟游诗人根本无法告诉他们他们想知道的事情，这无济于事。

沼泽决定在风暴过后保持低调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这句话听起来越来越好。它刚刚开始探索其扩张领土中等待的新机会，而现在它最不需要的就是在虚弱的状态下抵御严重威胁。因此，它看着吟游诗人徒劳地试图告诉圣人们他们想知道的事情，而他却一根一根地失去了手指。沼泽宁愿留下索洛维诺。他的歌曲有助于激发它对更广阔世界的胃口，但洪水期间它对他的控制减弱了，幽灵宁愿让吟游诗人像狗一样被放倒，也不愿给他机会以某种方式挣脱皮带。

最后索洛维诺死时连一声呜咽都没有。当他终于要告诉人们沼泽下的巫妖时，巫妖干脆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抽了出来，完成了他们之间的黑暗交易，把诗人像鱼钩上的鱼一样拉回了身边。短暂的痉挛后，索洛维诺的身体静止了，随着刺鼻的气味和一股恶臭的烟雾，这位受折磨的人胸口上的护身符开始融化，直到变成熔渣。片刻之后，黑暗中失去了圣殿骑士的踪影，但他怀疑他们不会在尸体上找到任何线索，会回来困扰它。

摆脱了这种干扰后，黑暗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其他事情上。它会把这个该死的灵魂留到特殊场合再用。它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做。上周，它注意到洪水已经将西边的一连串洞穴牢牢地置于它的控制范围内。这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在它的领土上，没有其他类似的构造。更有趣的是栖息在里面的生物：妖精。

沼泽当然知道什么是地精。它们很常见。它们是从所有文明土地上清除出来的害虫，但丘陵和丘陵之外的山脉仍然是荒野，各种奇怪的生物仍然生活在那里。黑暗曾看到像飞龙和奇美拉这样的大型捕食者在它的领土边缘上空翱翔，但它无法控制它们，只能看着它们飞向远方。然而地精却不同。他们更像真正的人，甚至比仍然在少数地方崇拜它的蜥蜴人更像。

用黑暗感染地精并非易事。这很容易。这些生物的头脑刚好充满贪婪和嗜血，但不足以进行任何类似于更高尚的追求。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沼泽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解它控制最小的这个小部落上。它了解了他们如何战斗、如何繁殖以及他们吃什么。他们是有手指的害虫，但他们是他的害虫。他们喝了被污染的洪水，在泥浆里拉屎，一旦黑暗理解了他们，他们就会永远属于它。

他们所做的一切，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空间和资源而相互争斗，并与周边地区的邻近部落争斗。前一周他们为这个洞穴而战，下一周他们又为那个水坑而战。这些绿皮肤的野兽没有适当的语言。事实上，即使是他们的梦也不过是纯粹愤怒的闪现或满足他们众多饥饿感的幻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沼泽通过他们的图腾和他们在巢穴墙壁上涂抹的粗糙涂鸦识别出他们。居住在沼泽中的部落是黑牙部落，因有毒的青蛙将他们通常黄色的牙齿染成黑色，以及主宰他们潮湿巢穴的钟乳石。他们周围是他们最可怕的敌人：食狗者和燃烧骷髅。

它无法深入了解洞穴系统周围的其他两个部落，但当沼泽看到燃烧骷髅部落的一名成员在与黑牙部落的战斗中使用某种火焰魔法时，它隐约感到兴奋。他们争夺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有人可以战斗，日复一日，鲜血和愤怒的涓涓细流滋养着沼泽，而蜥蜴人的崇拜和冒险者的屠杀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这些琐碎的冲突正是黑暗所渴望的完美滋味，正是通过这一启示，沼泽意识到它可以做些什么来将其最新的宠物带入沼泽：力量。

在这三个部落中，它似乎是唯一拥有哪怕是基本魔法的部落。因此，它获胜也就不足为奇了，它慢慢地将其他两组地精赶出了最理想的领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可能是唯一幸存下来的部落。沼泽想知道这将如何影响地区的力量平衡，它望着沼泽和山麓，然后向北望向人类居住的平原。在黑暗统治的崎岖边疆之间，是五十英里的平原，上面散布着人类村庄。当巫妖看到大局时，它知道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他在幻象中看到他们，一万张饥饿的嘴，组成了一支联合的妖精军队。他们不是每天互相残杀，而是团结起来，吞噬人类王国，一次吞噬一个小镇。这是一股血潮，可以席卷其路径上的一切。足够多的血，足以让黑暗那无底的饥饿感最终得到满足。

但他们永远不会团结起来。不会像这样。

即使燃烧骷髅部落赢得胜利并取代黑牙部落和食狗部落，他们仍会成为第四个部落的猎物，或者他们会变得非常庞大，分裂成两个部落，因为没有其他对手而自相残杀。毕竟这是他们的行事方式。他们只比沼泽中的动物高出几步。黑暗可能会命令鳄鱼吞食走得太远的捕猎者，但它永远无法命令鳄鱼大军入侵城市。前者的残暴和饥饿是他们的天性，但后者的纪律是不可能的。

沼泽认为，对于半兽人来说，情况可能也是如此，但他们身上似乎有足够的人性，知道恐惧并服从命令，而现在这就足够了。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强大的领导者，能够控制这种恐惧，让其他部落屈服，如果这种半兽人还不存在，那么沼泽就会创造一个。

黑暗终于找到了它的第一个候选人，他正死在洞穴深处。他的名字叫格罗德，至少黑暗认为他的名字是格罗德，但这并不重要。妖精的梦境可能非常令人困惑。妖精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但在与比他高半个头的食狗者战斗时，他有点力不从心。格罗德仍然设法赢得了胜利，因为他的残暴程度让黑暗印象深刻。即使肚子里插着一把刀，他还是设法用牙齿撕开了另一个妖精的喉咙，逃回了家。

他不是部落中最强悍或最优秀的战士，但他是一个斗士，而且他正因伤口感染而濒临死亡。格罗德也知道这一点，就像他知道他的黑牙同伴像秃鹫一样盘旋着，等着他变得太虚弱而无法再当战士一样。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他甚至就不再是一个妖精了。他只是食物。当垂死的妖精在他的狂热梦境中进进出出时，沼泽也悄悄溜了进来。梦境和疾病比生死更能成为它的职责。拯救这个可怜的生物将是它多年来完成的最小奇迹之一。然而，将契约的力量强加给它，并强迫它同意为它服务，将比真正治愈它更具挑战性。

最终，经过一夜一夜，梦境变得越来越具体和复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梦到战争，而是梦见了一座阴湿的神庙。祭坛上放着一个形状像金色头骨的血杯。第一次梦到时，他试着喝了口血。他惊讶地发现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当锁链从地板上升起把他铐住时，他惊慌失措。第二次和第三次梦到时，选择是一样的，但他更愿意接受枷锁。

妖精明白了。它的生命可以恢复，但代价是服务。它是否理解这种服务的深度，或者它是否会持续一生，黑暗无法说。不过这并不重要。如果这个生物太麻烦，那么黑暗会确保它在找到另一个代替它服务之前慢慢地痛苦地死去。

两天后，格罗德又恢复了健康，只留下了一条可怕的黑色伤疤，表明他曾与死神擦肩而过。作为地精，他一直都是好斗且嗜血的，但现在他比以前更坏了。他现在真的渴望鲜血，在每场战斗中都向对手发起冲锋，只用赤手空拳和牙齿，而不是地精通常喜欢用粗糙的武器将对手撕成碎片。每一次死亡都让他变得更强大，无论黑暗的宠物地精受了多重的伤，第二天他都会好起来。每周，他在黑牙部落的地位都会上升，很快他就有了靠近火堆的地方和鲜嫩的肉，而不是他以前一直靠吃剩的残羹剩饭勉强维持生计。

地精也尽了自己一份力，将他杀死的敌人的头骨放在一个旧锅盔里煮沸。地精永远没有锻造金属的技能，但将黄粘土和地精尿液混合在一起，将头骨染成了黄色，效果非常好。一旦头骨被染上颜色，地精就开始用可怕的图腾标记它慢慢扩大的领地。形势发生了逆转，周围的部落一度处于劣势，因为黑牙部落开始一场又一场地赢得战斗，并夺取了周边地区关键部分的控制权。

第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