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无奈,长叹一声:
“大殿下,老臣...愧对先皇嘱托。
二殿下他...他亲口否认了南胤血脉,不愿承担复国大任,已然...离开了。”
李相显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伤痛:“不...不可能...相宜他怎么会...”
国师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声音愈发沉痛:
“老臣亦心痛不已。或许...二殿下在这中原生活太久,早已忘了自己是谁了...”
海风呼啸着灌入破旧的盐仓,只余下李相显失魂落魄的身影,和国师那在阴影中显得晦暗不明的面容。
月色下,李莲花、方多病携着肖紫衿迅速离开了乱石崖。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几人略显沉重的衣袂。
“李莲花,你真信那老狐狸的话?”方多病忍不住问道,一边搀扶着虚弱的肖紫衿,“万一皇帝那边...”
李莲花步履不停,目光望着前方沉沉的夜色,语气平静:
“信与不信,赌约已立。眼下最重要的是安置好肖紫衿,他的伤势需要尽快处理。”
肖紫衿勉强抬起头,声音沙哑:“多谢...又欠你一次。”
李莲花微微摇头:“此事本就因我而起。”
三人回到镇上客栈时,笛飞声和角丽谯早已等在房中。
见到他们平安归来,笛飞声紧绷的神色稍缓,而角丽谯则明显松了口气。
“没事吧?”笛飞声言简意赅。
“无碍。”李莲花将肖紫衿扶到榻上,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多是皮外伤,但受了些内劲震荡,需好生调养几日。”
角丽谯默默递上准备好的干净布巾和热水。
方多病一边帮忙清理伤口,一边气愤地将盐仓内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个“赌约”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方多病越说越气,“那老东西分明就是算计你!皇帝怎么想,谁能预料?”
笛飞声抱臂立于窗边,冷声道:“皇室向来多疑。”
角丽谯也轻声道:“李莲花,此事确实风险太大。”
李莲花为肖紫衿施针稳住内息,动作沉稳,仿佛众人讨论的并非他的生死大事。
他收起银针,才抬眼看向众人,唇边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风险固然有,但这或许也是彻底了结此事的机会。”
他看向窗外朦胧的月色,声音温和却坚定:“若陛下当真容不下我,届时再谋对策也不迟。
至少这个赌约,暂时牵制住了国师,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方多病还想说什么,李莲花却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小宝,奔波一夜,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明日再说。”
他的镇定感染了众人。
方多病挠挠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笛飞声深深看了李莲花一眼,没再开口。角丽谯默默收拾着药箱,眼神复杂。
肖紫衿服过药后沉沉睡去。众人各自歇下,客栈渐渐归于宁静。
然而,谁都知道,这场关乎生死与天下的赌局,才刚刚开始。
而远在京都的皇帝,会做出怎样的抉择?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