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突然双眼骤亮,“你说的对。”
范良翰大惊失色:“表哥你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呀!”
冤枉啊,冤枉!
柴安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我这就回家请母亲去下聘,时不待我,速度必须要快,良翰,多亏你提醒我。”
范良翰:“我没有,我不是。”
他对着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拦都拦不住的柴安背影,伸出兰花指。
“不至于这么急吧!算了算了,随你去吧。”
说把摇头晃脑的转身离去。
往日里总是表哥高高在上的训斥自己,如今竟然得以窥见表哥如此感性的一面,实在叫人诧异。
一众人抵达回到租赁的屋舍,郦娘子抽空到庙上拜佛祈福,只有康宁作陪,其他的女儿和卿妩都留了下来。
郦娘子走时兴致勃勃,回来时怒气冲冲。
气的两手叉腰对着门破口大骂。
当然是气势很嚣张,但音量很低的那种。
“堂堂京城天子脚下,这帮贼人竟然连祈求姻缘的贡礼都偷,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偷也就偷吧,老娘体谅他们家中贫苦,女儿嫁不出去,连供礼都送给对方了,结果丧尽天良的贼人竟然还嫌弃我的贡礼单薄,真是狼心狗肺,活该她女儿嫁不出去。”
她自己骂还不算拉着几个儿女一同翻来倒去的咒骂着,“寿华,你平日里最稳重,你说一句公道话!”
寿华性情沉稳内敛,软声软气的安慰几句。
“娘,千万不要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十里不同俗,汴京与洛阳风俗不同也很正常。”
反倒让郦娘子心中更是愤怒。
“这是什么破风俗,分明是想让我家产散尽,哪家哪户不生女儿,生了女儿就要早早的准备嫁妆,像咱们家这样,四五个女儿都嫁出去,简直是天大的一笔银子。”
“你们是不知道那贼人有多嚣张,竟然在寺庙之中佛爷的眼皮子底下偷盗。”
“最可气的就是这汴京后嫁女儿之习,若这般继续下去,早晚得回洛阳……”
郦娘子不情不愿地坐在桌面上端起茶杯,重重的摔了一下。
汴梁是天子居所,皇城所在,可是洛阳的繁华也不逞多让,如果能在洛阳生活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来此陌生又毫无根基亲友的汴梁?
还不是因为在洛阳的时候家里没个主事儿的男人处处受气,所以才想着来东京同奔女儿,顺便找条出路。
她带着孩子们出门时被其他邻居言语挤兑,曾与邻居夸下海口,言日后定居汴京,若此时回去,岂不成他人笑柄。
卿妩知道她的心病,同样不可避免的回忆起郦梵。
郦梵是个很爽朗的男子。
那人还活着时,两人相知相惜,自幼培养的感情十分浓郁。经年已去,蓦然回首,两界相隔,惟余相思。
卿妩的眼眶一红,连忙低下了头,怕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困扰。
默不作声的缝起荷包,一针一线规规矩矩,唯有穿针引线的人才知晓自己神思不属。
朝堂上,平静中夹杂着暗流,有股风雨欲来的凶悍。
众所周知,官家之前有一位皇后,是先太后刘娥帮官家选出来的皇后。
不过那都是曾经了,曾经飞扬跋扈的郭皇后,如今是“以吾子愿入道”的净妃,别居长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