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一轮硕大的满月低垂地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像一块冰冷的,无情的,用昂贵的玉盘。
泼洒下来的不是光,而是清冷浓稠的银辉,浩浩荡荡地淹没旷野,将远近的山峦、树木、草叶都浸泡在这片寂静里。
安静的场景里,吵闹的声音会格外放大。
比如这时!
一股冰冷的气流毫无征兆地拂过,场中人若有所觉。
“神医在外面欣赏起了月光,还记不记得有个小姑娘比月色还美?”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白鹤淮身边响起。
一道黑色身影闪过,她瞬间惊起一身冷汗,下意识地点足往后退。
白鹤淮手持银针四下巡视:“谁在装神弄鬼?!”
那人戴着斗笠,手下控制着一人,很明显是位姑娘。
身段风流,眉目如画。
白鹤淮心脏剧烈跳动,是卿儿!
掐在她脖颈处的那只大手残忍地攫住小姑娘纤细的脖颈,在白鹤怀眼中,男人的五指如铁箍般收紧!
卿妩被迫仰起头,发出一声短促惊骇的抽气,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是那样的苍白那样的痛苦。
手指徒劳地掰扯着男人坚硬的手腕,最后自暴自弃的抓挠男人的臂膀,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疼……我要窒息了……”
苏昌河的动作微微僵住,掐着脖子的手劲下意识地松了一丝。
白鹤淮心急如焚,“你别伤害她,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见白鹤淮退后,苏昌河手中寒光一现,把玩在手中的匕首冲着白鹤淮飞过去。
白鹤淮:“该死!”
各种意义上的该死。
她纵身而起,手中挥出银针打向匕首。
银针在与匕首在半空中相撞,银针粉碎,匕首却也因此改变方向,从白鹤淮的鬓边堪堪擦过。
几根细细的头发丝飘落。
卿妩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后怕不已。
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两手攥拳,小蛮牛似的向后顶去,“你打架归打架,不要伤害我姐姐,否则后果自负!”
苏昌河带着斗笠,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避过卿妩的冲锋闪身到了白鹤淮的面前,一掌就冲着她的胸口打去。
白鹤淮足尖一错,一个侧身,干净利落地鬼踪步运用到神乎其神,拦住失去顶撞目标踉跄向前跌撞的卿妩,瞬间闪到几丈之外。
一掌落空,苏昌河微微一愣。
“鬼踪步?这是暗河苏家的武功。你与暗河有什么关系?你与苏家是什么关系?”
白鹤淮神情警惕:“你看错了,别瞎说哦,我随便躲的。”
她低头望见卿妩又用充斥着满满星光的眼崇拜的看向自己。
不对。
这么说实在没有气势。
在满满的信赖感加持下,烈焰般的强横气势自胸腔爆发而出。
白鹤淮腰杆挺直若强松,一双凌厉眉目如耀阳,袖袍甩开,威风凛凛。
“无耻小儿,搞偷袭那一套,吾不屑与你为伍,关于吾的一切,更不屑奉告。”
卿妩扑到白鹤淮身上,紧紧搂住她的腰,眼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
瑰色艳丽的红唇轻轻张合,吐露的全是赞美之词:“姐姐你好霸气,我好喜欢。”
白鹤淮意气风发,在小姑娘头上随意撸了两把,“乖。”
她手指顺势向下滑动,在已经结痂的脸颊血痕处,轻轻拂过,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