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我需要确认你的立场。"朱志鑫合上电脑，"如果我告诉你陈永仁就是'先生'，而证据显示你父亲是他的共犯，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包庇任何人！"傅苏几乎是喊出来的，"即使是...即使是我父亲..."

"真的吗？"朱志鑫的眼神锐利如刀，"那为什么你看到这些文件的第一反应是合上电脑？为什么你的手在发抖？"

傅苏无法回答。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朱志鑫是对的——在看到父亲与朱鸿渐合影的瞬间，她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恐惧。不是对真相的恐惧，而是对朱志鑫会如何看待这一真相的恐惧。

"我需要空气。"她转身冲出船舱。

甲板上，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傅苏抓住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父亲是卧底？还是真的背叛了警队？为什么会有那笔巨额转账？视频中开枪的人真的是他吗？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能让她接受。

身后传来脚步声。朱志鑫靠在门框上，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可怕的冷静。

"渔船一小时后靠岸。"他说，"我已经联系了可靠的人接应。"

傅苏没有回头："然后呢？"

"分头行动。你去安全的地方等我消息，我去找陈永仁。"

"不。"傅苏转身面对他，"我要一起去。"

朱志鑫的眉头皱起："太危险了。现在我们知道陈永仁就是'先生'，他掌控着国际刑警亚洲分部的大部分资源..."

"所以我更要去！"傅苏打断他，"只有我能接触到总部内部系统，只有我知道陈永仁的日常行程和安全协议！"

"傅苏..."朱志鑫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疲惫，"这不是游戏。陈永仁杀了你父亲，现在他知道我们在追查他..."

"正因为如此，我不能躲起来！"傅苏向前一步，"我父亲...如果这些文件是真的，那么他为了这个任务付出了生命。我不能让这一切白费！"

朱志鑫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搜寻着什么。傅苏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她内心的动摇——那份不愿承认的怀疑：如果父亲真的收了那笔钱，是否意味着他最后确实背叛了警队？如果视频中开枪的人真的是他...

"好。"朱志鑫最终让步，"但你必须完全按我的计划行动。"

傅苏点头，却暗自决定一靠岸就联系总部内还值得信任的同事。她需要独立验证这些文件的真实性，而这意味着暂时避开朱志鑫的耳目。

靠岸地点是一个偏僻的小码头。接应的是个满脸伤疤的中年男人，开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朱志鑫称他为"老K"，两人用粤语快速交谈着，傅苏只听懂几个词："安全屋"、"武器"、"监视"。

车子驶入九龙城错综复杂的小巷。傅苏透过脏兮兮的车窗观察着路线，同时悄悄将手机开机——还有2%的电量，勉强够发一条信息。

她快速编辑了一条加密短信发给后勤部的老同事张毅：「急需2003年白蝴蝶计划档案，绝对保密。生命危险。——F」

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自动关机了。傅苏暗自祈祷张毅能看懂这条没头没尾的请求。他是父亲的老部下，也是少数知道她真实生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