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

"到了。"老K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全屋位于一栋老式唐楼的顶层，没有电梯，楼梯间的灯泡大多坏了。傅苏数着台阶——四层楼，六十四级台阶，朱志鑫走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伤口显然还在疼痛。

公寓内部比想象中整洁。老K放下两袋生活用品和药物就匆匆离开了，临走前与朱志鑫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休息一小时，然后我们讨论计划。"朱志鑫走向浴室，"你需要给手机充电。"

傅苏插上充电器，趁水声响起时迅速检查了整个公寓。两间卧室，一个客厅，厨房后门通向逃生梯。朱志鑫的背包放在主卧床上，她快速翻找了一遍——备用手机、手枪、现金，还有...一个小铁盒。

铁盒上了锁，但傅苏的撬锁技巧足以应付。里面是一张老照片：十四岁的朱志鑫站在红房子前，身旁是一个穿警服的男人。照片背面写着："与傅叔叔，2002年冬"。

水声停了。傅苏迅速将一切恢复原状，回到客厅假装整理设备。她的思绪乱成一团——朱志鑫认识她父亲？他们看起来甚至很亲密？那为什么他从不提及？

朱志鑫擦着头发走出来时，傅苏决定直接问："你认识我父亲？"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用毛巾擦拭湿发："见过几次。"

"照片上你们看起来像是老朋友。"

"你翻我的东西。"朱志鑫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们约定过不隐瞒任何信息。"傅苏反击道，"为什么不说你认识我父亲？"

朱志鑫扔下毛巾，眼神变得危险："因为我不确定该相信他多少！他教我射击，送我生日礼物，告诉我长大后要做一个正直的人——然后第二年就杀了我父母拿钱走人！"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傅苏脸上。她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那些文件可能是伪造的！转账记录可以作假！视频那么模糊，根本不能确定——"

"够了！"朱志鑫一把抓起铁盒摔在地上，照片滑出来，"你知道我这十四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晚上闭眼就看到那架白钢琴上的血！我查遍了所有线索，每一处都指向傅成江！而现在你告诉我，我应该怀疑自己亲眼所见？"

傅苏捡起照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父亲警服上的徽章。"这不是香港警队的徽章..."她轻声说。

朱志鑫皱眉："什么？"

"看这里。"傅苏指着照片上父亲胸前的徽章，"香港警队的徽章是紫荆花加皇冠，这个是...国际刑警的徽章！"

朱志鑫夺过照片，眼神变得锐利："不可能...2002年傅成江还是香港警察..."

"除非..."傅苏的思绪飞速运转，"除非他那时已经开始为国际刑警工作，表面身份还是香港警察..."

"卧底..."朱志鑫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如果父亲当时已经是国际刑警的卧底，那么所谓的"叛变"很可能是任务需要。但那笔转账和视频中的画面又该如何解释？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夏季的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朱志鑫最终说，"如果傅警官确实在执行卧底任务，那么国际刑警内部一定有完整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