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我身上有妖气,会伤了你的。”
话虽如此,垂在身侧的手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在害怕她真的会听话离开。
沈秋秋眼皮微抬望着他,眼睛里浮起一层水:
沈秋秋“不让抱了吗?”
卓翼宸颤抖着,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
卓翼宸“我杀人了,还伤了你和文潇……你应该离我远一点。”
沈秋秋“你看到冰夷和子也了吗?我按照约定,找到你了哦,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把我推开。”
卓翼宸的动作僵住了。生生世世,她都没有放弃他。就像现在,她来了,带着一身月光般的温柔,固执地站在这肮脏的地牢里,告诉他她没有走。
那些自我厌弃的念头还在脑海里叫嚣,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他突然就没了推开她的力气。
他突然把沈秋秋搂进怀里,手臂勒得太紧让她呼吸困难,沈秋秋动不了,只能趴在他怀里听他胸腔里沉重有力的跳动。那心跳声很急促,像擂鼓一样敲在她耳边,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卓翼宸“小秋……”
他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哽咽着开口,含糊不清:
卓翼宸“我好像……把自己弄丢了。”
沈秋秋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地牢里很静,只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还有那道从窗棂透进来的光,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身影,仿佛在无声地说——
不会的,只要我还在,就不算真的迷路。
缉妖司统领,卓翼宸,当街杀人。今日一早,这个消息便传遍了天都。
众人齐聚议事厅商议此事。赵远舟说昨夜沈秋秋救得及时,那个打更人捡回了一条命。
他仔细询问了打更人,伤他的那个人,虽然长得与卓翼宸一模一样,但是却少了卓翼宸身上一个难以模仿的特征——卓翼宸昨晚刚刚出现的冰纹。
文潇和裴思婧来到地牢的时候,卓翼宸正静静地靠在沈秋秋怀里。
他平日里挺直如松的背脊此刻微微佝偻着,额前的碎发垂落,呼吸轻浅得几乎难以察觉,只有搭在沈秋秋膝头的手偶尔不受控制地轻颤,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曾经如烈日般耀眼的缉妖司统领,此刻像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劲草,褪去了所有锋芒,只剩下蔫蔫的脆弱,连靠在她怀里的姿势都带着小心翼翼的依赖,仿佛稍一触碰就会彻底碎裂。
沈秋秋感受到文潇和裴思婧的目光,抬手轻轻抚了抚卓翼宸汗湿的鬓角,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他几不可查地往她怀里缩了缩。她抬头看向来人,眼神里带着安抚,示意她们不必惊扰。
卓翼宸愣了片刻,微微抬起眼皮,那双眼眸里没了往日的清明锐利,蒙上了一层浓重的疲惫与迷茫,像迷路的孩子终于见到熟人,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漫上化不开的歉疚。
卓翼宸“文潇,对不起。”
文潇“小卓,不要抱歉,你只是被妖力控制,就像赵远舟被戾气控制一样……”
文潇快步走上前,语气温和却坚定,试图驱散他眉宇间的自责。
话音未落,卓翼宸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喉间涌上腥甜,猛地侧头吐了口血。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若非沈秋秋及时扶住,几乎要从她怀里栽倒。
文潇“我们必须尽快出发去冰夷禁地,再拖延下去,小卓体内的妖力就要撕裂他了……”
裴思婧“可是还没抓到傲因,如果不能洗清小卓大人的冤屈,就将他放走……”
沈秋秋“那天都百姓,就再也不会相信缉妖司了……这就是温宗瑜的目的。”
沈秋秋攥紧了拳,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沈秋秋“要尽快抓住傲因。”
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仿佛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替怀里的人撑住一片天。
入夜,沈秋秋一行人走进了天香阁,卓翼宸头上盖着斗篷兜帽,他扯住沈秋秋的衣袖,安静地走在她的身后。
那截被他攥在手里的衣袖皱巴巴的,却像是他与这混乱世界唯一的连接。沈秋秋的步伐不快,似乎特意迁就着他的速度,偶尔会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一句“这边走”“小心台阶”。
每当这时,卓翼宸攥着衣袖的手就会松快些,脚步也稳了几分。她身上总有股淡淡的、像雨后青草般干净的气息,透过层层衣料传过来,驱散了他心头翻涌的妖气带来的腥躁。
周围人来人往、议论纷纷,可只要跟着她的脚步,听着她的声音,那些嘈杂就仿佛被隔在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外,让他慌乱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
甄枚从楼梯走下来,故意说:
甄枚“卓统领,这么巧,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如此雅兴啊?”
围观的客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路人“卓统领?是缉妖司那个卓翼宸吗?太吓人了,不是关着吗,怎么就放出来了?”
路人“戴个兜帽鬼鬼祟祟不敢见人,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