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月像是被戳中痛处:
孙皓月“我的换心之术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救不了我的挚爱之人!上天啊!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陆秋岑冷笑一声:
陆秋岑“你用无辜者的鲜血染红双手,用别人的性命填补你的妄想,这叫罪孽!你守着的,不过是一具早就该入土为安的尸体,是你被执念吞噬的疯狂!”
陆秋岑“你倒有脸提公平?三元村那些被你挖走心脏的村民,被你剜心而死,他们的家人哭断肝肠,家破人亡!你对他们可曾有过半分公平?”
陆秋岑“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就该成你救死妻的祭品?你就是以爱为名的刽子手!就算真能把非烟从阴间拉回来,她也只会被你的血腥罪孽吓死!”
孙皓月被陆秋岑的话戳得肝胆俱裂,脸上的疯狂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扭曲。
孙皓月“住口!你懂什么!是你们毁了我的希望!石门已经封死,有你们几颗人心陪伴,非烟来世定能……健康无忧!”
话音未落,他抬脚狠狠踩向一块不起眼的石砖。一声轻响,陆秋岑和岳凝脚下的木板突然裂开,两人猝不及防,双脚瞬间坠入缝隙,尖锐的石棱死死卡住脚踝,疼得陆秋岑闷哼一声。
石壁上突然渗出水来,转眼间汇成股股水流,顺着裂缝疯狂涌入石室。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在石室中央搅出一个旋转的漩涡。
孙皓月趴到床边,紧紧抱住床上的尸体,连同床榻一起被漩涡吞噬,沉入水底。
秦湘“啊——!”
秦湘被一股急流猛地拽向漩涡,整个人瞬间悬空。陆秋岑不顾脚踝剧痛,硬生生将脚从石缝中拽了出来,反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陆秋岑“抓住我!”
陆秋岑看着如此急湍的水流,心一点点沉下去,她从小怕水,此刻光听着水声都觉得浑身发颤。
岳凝知道陆秋岑怕水,咬紧牙关,抓住陆秋岑的手腕一刻也不敢松懈,三人在急流中形成一条脆弱的锁链。
陆秋岑“先把她送上去。”
岳凝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拼力将秦湘甩上岸来,她刚要回身拉陆秋岑,却被一股更强的水流拍中,脚下石板一松,力气瞬间泄了大半,她也要被卷入水里了。
岳凝“岑岑,你怕水,一定要抓紧我啊!”
岳凝嘶吼着,一只手扒紧岸边的木板,一只手紧紧抓住陆秋岑的手。
碎石簌簌落下,石壁终于被砸开一个窟窿。燕迟的视线穿过缺口,恰好撞见陆秋岑三人被急流拖拽的惊险画面。
燕迟“陆秋岑!”
他咬着牙将石块抡得更猛,窟窿在撞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碎石飞溅中,他眼底只有焦灼与决绝。
河水呛得陆秋岑喉咙发紧,恐惧像蛇一样缠上来。但她看着岳凝涨红的脸,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也快到极限了。
陆秋岑猛地闭了闭眼,喊道:
陆秋岑“太危险了!你放手吧!”
岳凝“不行!不放!”
陆秋岑“放手!”
岳凝“陆秋岑!你忘了吗!江湖儿女,轻死重义,就不放!”
手腕被岳凝攥得生疼,陆秋岑望着她紧绷的侧脸,感受着漩涡越来越强的拉力,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陆秋岑“江湖儿女,轻死重义……我没忘,我害怕……凝儿,我害怕……”
可是她看着岳凝因用力而扭曲的脸,忽然狠下心,猛地松开了手。
她害怕水,但她更怕失去岳凝!
岳凝“岑岑!”
手腕上骤然一空,岳凝想也没想就要松开木板跟着跳下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来,把岳凝拉上了岸。
岳凝眼眶通红:
岳凝“七哥!岑岑不会水,她会淹死的!”
燕迟纵身跃入急流,冰冷的河水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道奋力向漩涡中心游去的水花。
冰冷的河水将陆秋岑吞没,窒息感攫住她的喉咙。她怕水,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的手脚不受控制地胡乱挣扎,每一次划动都只换来更汹涌的水流灌入鼻腔。受伤的脚腕使不上半点力气,身体像块沉重的石头不断往下沉。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黑暗中,眼前闪过无数碎片——恩师的敦敦教导,岳凝明媚的微笑,说好要和秦莞一起查清真相,还有燕迟……那么多事没做,那么多人还没来得及告别……
缺氧的眩晕感越来越强,意识渐渐模糊。她最后望了眼上方摇曳的微光,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彻底失去了力气,向水底坠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冲破水流,燕迟抓住她下沉的身体,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见她双目紧闭,心头一紧,立刻低头覆上她的唇,将口中仅存的空气渡了过去。
微弱的气流涌入喉咙,陆秋岑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依旧没有睁眼。燕迟抱着她奋力向上游去,水流在他身后划出一道急切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