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正唱到《目连救母》的结尾,锣鼓声铿锵作响,一支本应是道具的箭竟从搭档杨英背着的道具背包里猛地射出,不偏不倚穿透了清璃的心脏!
她身子一僵,戏服瞬间被鲜血浸透,直挺挺倒在台上。
台下惊叫声四起,原本热闹的场子瞬间乱作一团。前排的裕王脸色煞白,猛地捂住胸口,竟当场晕厥过去。秦莞眼疾手快,将他救了回来。
另一边,陆秋岑已快步冲上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清璃,脸色凝重:
陆秋岑“死了。”
白枫当场拿下杨英,燕迟目光扫过现场,沉声道:
燕迟“封锁现场,擅出者,杀!”
杨英被知府带走审讯,现场也没有什么异常。为避免滋生事端,必须快些验明尸身。
陆秋岑“莞儿,验尸。”
陆秋岑与秦莞对视一眼,两人默契颔首,秦莞安顿好苏醒的裕王,便与陆秋岑一同前往府衙准备验尸。
燕迟“我勘验完现场去找你们。”
府衙验尸房内,灯火通明。秦莞正用细针缝合清璃胸口的箭伤,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陆秋岑“一箭穿心,死的真是干脆利落。”
窗外,岳凝踮着脚往里瞧,骗得身旁的燕离好奇地凑过来,刚看清屋内景象,脸色倏地一白,捂着嘴转身就干呕起来。
陆秋岑闻声走到窗边,见此情景,眉头一挑,对着燕离扬声道:
陆秋岑“看不了就一边玩去,别在这儿添乱。”
燕离吐得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被岳凝拉着往远处去了。
燕离蹲在老槐树下,胃里还翻江倒海,刚缓过一口气,就瞥见燕迟迈着大步从远处走来。他怕被哥哥笑话自己胆小,慌忙拽住身旁的岳凝,让她假装在吐。
谁想到燕迟从树旁走过,头都没往这边转一下,只淡淡丢来一句:
燕迟“装神弄鬼,去一边玩去。”
这话和方才陆秋岑说的如出一辙。
燕迟走远后,燕离愣了愣,岳凝忍不住咋舌:
岳凝“嘿,七哥这话,跟岑岑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燕离“就是就是,这俩不是一对儿都说不过去,连训人的话都这么像!”
燕迟走进验尸房,径直走到陆秋岑身边,接过她递来的初步验状翻看。
从表面看,这个案子确实像意外。杨英那边还在审问,暂时不能下定论。
陆秋岑“你既负责庆源典当行,又要调查盐运贪污的案子,手里活儿堆成山了。这个命案我来全全接手,你专心忙你的。”
燕迟抬眸看她,指尖在验状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慢悠悠道:
燕迟“阿岑这是在为我着想?这么关心我啊,真感动。”
陆秋岑无语,瞪他一眼,嘴硬道:
陆秋岑“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手头事太多顾不过来,回头查案查得潦草,给我添乱。”
燕迟低笑一声,没再拆穿:
燕迟“案子你主查,但皇叔寿宴上出的事,我总归要盯着些。有动静随时告诉我,我这边随时配合,有线索互通便是。”
陆秋岑“好。”
陆秋岑拿起燕迟从戏台带回的道具箭,在灯下仔细端详,与射中清璃的那支看似相同、实则重量与材质都有差别的道具箭截然不同,是纯铁造的。
显然,箭匣被人动过手脚了。
陆秋岑“这纯铁箭太重,单靠道具机关一次射不出去,得靠两次发力。”
陆秋岑“凶手摸清了清璃的站位,和杨英的射箭方位,借着两人常年搭戏的默契下手。”
她抬眸看向燕迟,眼神锐利:
陆秋岑“能把这些都算得丝毫不差,行凶之人定然对这出《目连救母》,甚至整个戏班的排演细节了如指掌。”
眼下就是要找出有机会触碰箭匣之人。
两人赶到府衙大堂时,正听见里面传来杨英的惨叫。汪知州坐在堂上,看着衙役对杨英动刑。
燕迟“住手!”
陆秋岑心头火起,大步跨进门:
陆秋岑“汪知州好大的威风!案子还没查清楚就动私刑逼供?你这般草菅人命,是想屈打成招掩盖真相,还是根本没本事查案只会拿无辜人撒气?”
汪知州一愣,见陆秋岑身侧站着燕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嗫嚅道:
汪知州“我也是为了尽快破案……”
陆秋岑“破案靠的是证据,不是刑具!”
见陆秋岑是女子,汪知州脸上有些不屑:
汪知州“哪来的小女子,在这里信口雌黄!”
陆秋岑眼神一厉,上前一步冷声道:
陆秋岑“呵!汪知州在任多年,连我大理寺少卿陆秋岑都不认得?好,既不认得我,那燕王世子令总该认得吧?”
汪知州顿时觉得她的气势不像假的,又看清了令牌,脸色瞬间煞白,慌忙拱手:
汪知州“下官有眼无珠,竟不认得少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