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饼从袖中摸出个红绸荷包,递到燕迟面前:
李饼“这是方才从粥摊小二那要过来的。小二说前些日子有个小娘子在这喝粥,走时落在桌角忘了带。我多问了几句样貌穿着,核对后正是先前那位死者。”
李饼“本想回去交给小狸花,还没来得及动身,殿下倒先来了,倒是巧。”
燕迟接过荷包翻看,里面有一张制作嫁衣的契书,取嫁衣的日期正是死者失踪的那日。他收起荷包,颔首道:
燕迟“这线索来得及时,多谢了。”
京兆府内,郑府尹根据印章线索顺藤摸瓜,很快锁定了锦衣阁,白枫领命带人前去。关键物证早已被成王带走,他很可能信口雌黄。
陆秋岑望着卷宗上的空白处,指尖轻叩桌面:
陆秋岑“郑府尹,还需劳烦您写一份请罪折子。就说查案疏漏,自请责罚。如此一来,既能避其锋芒,也能让圣上看到我们查案的决心,反倒万无一失。”
郑府尹点头应下。
燕迟“今晚宫里有宴,秦莞得以大长公主义孙女的身份去露个面。至于阿岑你,圣上也该见见我亲自招来的贤士了。”
陆秋岑心头一凛。
她清楚,这一进宫,便是彻底站到了明处,再无退路可言。想要扳倒李牧云,掀出背后的冤案,必须让圣上记住她陆秋岑,亲眼见识她的本事。
可她更明白,所有人都知她是沈毅的学生,这份师生情谊,既是她的底气,也藏着看不见的凶险。
夜色浸满皇宫,宫灯次第亮起,将朱红宫墙照得暖意融融,新年宫宴的热闹气顺着长廊漫开。
燕迟陪着陆秋岑站在偏殿廊下,等内侍来引。他瞧着她一身得体官服,虽身姿笔挺,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袖口,便轻笑一声:
燕迟“紧张吗?”
陆秋岑抬眼,语气平稳:
陆秋岑“不紧张。”
燕迟却从她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里看出了端倪,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声音放轻:
燕迟“一会儿见了圣上,照你平日查案的样子来就好。你连凶犯都不怕,还怕这宫宴不成?”
陆秋岑“嗯”了一声,指尖却悄悄蜷了蜷。风吹过廊下,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正殿,心里终究还是跳快了半拍——
说不紧张,是假的。
燕迟往日总有些发丝随性垂在额前,此刻却将头发尽数束起,露出利落的眉眼,一身世子朝服衬得他身姿挺拔,眉宇间那股世家子弟的矜贵与沉稳全然显露出来。
陆秋岑“这样瞧着,倒真像个正经世子了。”
陆秋岑忍不住打趣一句。燕迟抬手轻触发冠,嘴角弯起:
燕迟“总不能在宫里失了礼数。这样站在你身边,也不算给你丢人。”
燕迟先进了正殿,不多时,便有内侍轻步来引陆秋岑进殿。
陆秋岑深吸一口气,敛了敛衣襟,跟着内侍穿过雕花殿门。殿内暖意融融,正位龙椅上坐着皇帝,面容虽带笑意,眼神却透着威严。殿下两侧分坐,一边是锦衣华服的世家贵女,正好奇地望着她;另一边则是朝廷重臣与各府世子。
燕迟就跪在前方,见她进来,目光微微颔首示意。随燕迟一起跪着的,还有太子。
陆秋岑走到殿中,依礼跪下请安:
陆秋岑“臣陆秋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安。”
皇上“平身吧。早闻大理寺少卿陆秋岑,年纪轻轻便在寺中崭露头角,断案颇有章法。”
皇上“大长公主给朕的信里,更是三番五次提起你,说你有才能、有本事,性子也磊落,她老人家可是打心底里喜欢你。还特意要朕,赐你一个‘大长公主府名誉小姐’称号呢。”
陆秋岑垂首躬身,语气恭敬:
陆秋岑“臣不敢当圣上与大长公主谬赞。臣在大理寺能有寸进,全赖圣上恩典、寺中同僚帮扶。臣唯有尽心履职,方能不负圣恩与大长公主厚爱。”
圣上闻言朗声一笑:
皇上“大长公主既有此意,你便受着吧。往后在京中,也算多份倚仗。”
陆秋岑“臣谢圣上恩典,谢大长公主厚爱。陛下,对于京城民女案,臣有本上奏。”
皇上“准。”
陆秋岑“启禀陛下,京城民女案,今日已然告破。此乃郑府尹亲自所写的结案奏折,还请圣上预览。”
她言简意赅地禀明案情:此案行凶人是一个裁缝,自幼受母亲影响,心因扭曲,因嫉恨自身性别,才对女子痛下杀手。
案情厘清,圣上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看向陆秋岑的目光满是赞许:
皇上“好!陆少卿年纪轻轻,不仅本职尽责,更能不分职司,协京兆府勘破此案,足见你心怀公义,有担当、有才干。朕果然没看错人,大长公主也没说错。”
陆秋岑“圣上谬赞。此案能破,多亏了仵作从旁协助,验尸辨迹。臣与她一查案牍,一验物证,相辅相成,方得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