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芜公主（二）

两名侍女便拔刀冲了上来，陆秋岑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当头劈来的一刀，反手抽出腰间佩刀，刀鞘落地发出脆响。她虽主掌刑狱，却也常年习武强身，应对这等近身搏杀并不慌乱。

刀锋交错间，陆秋岑以一敌二，招式沉稳利落，一时竟与两人打成平手。但元芜很快加入战局，三柄刀轮番攻来，陆秋岑渐渐落入下风，手臂被刀刃划破，渗出血迹。

秦莞“岑岑！”

秦莞在一旁急得眼眶发红，瞧见她的袖剑掉落在地，她赶紧捡起戴上。

她看准空隙，发出一支箭。陆秋岑趁其踉跄之际旋身冲到秦莞身旁，拉着她就跑：

陆秋岑“走！”

元芜公主“拦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与呼喊声紧追不舍。密林里枝叶横生，陆秋岑拉着秦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

前方传来哗哗水声，是一处藏在林间的小瀑布，水流冲击着下方的深潭。

陆秋岑“快！躲那里！”

陆秋岑瞥见瀑布下有处被藤蔓遮掩的石缝，拉着秦莞钻了进去。石缝狭窄，刚好容下两人，她们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在瀑布边停留片刻，又渐渐远去。

等周遭彻底安静下来，两人才松了口气。陆秋岑探头查看，确认她们已走远，才对秦莞道：

陆秋岑“我们先出去，这里不安全。”

秦莞刚从石缝里踏出一步，脚下却被湿滑的青苔一绊，朝着湍急的瀑布下游摔去。陆秋岑眼疾手快伸手去抓，却被她带得一同跌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两人吞没，秦莞呛着水拼命挣扎，陆秋岑却很快稳住身形。自从百草园一难，她便特意学了游水。

她一把抓住秦莞的手臂，借着水流的力道奋力往岸边游，两人在水里扑腾了许久，终于狼狈地爬上了对岸，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气。

秦莞咳着水看向她，声音发颤：

秦莞“岑岑……你吓死我了……”

陆秋岑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手臂上的伤口被水浸泡得发白，却只是扯出个安抚的笑：

陆秋岑“我现在可是不怕水的陆秋岑。”

两人不敢歇息，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前走。陆秋岑一手按着手臂上的伤口，血珠不断从指缝渗出，染红了半截衣袖，每走一步都觉得手臂发麻。秦莞紧紧跟着她，双脚被枯枝碎石划破，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元芜公主的人还在追，她们只能专挑枝叶茂密的地方继续穿行，借着树影遮掩行踪，实在累极了，才敢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下。

陆秋岑靠在树干上喘息，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秦莞见状急忙扶她坐下，转身在附近寻了些止血的草药。

秦莞“岑岑，你别动。”

秦莞将草药嚼碎了敷在她伤口上，简单的包扎上，她眼眶红红的：

秦莞“都怪我，若不是我被她们陷害抓住，你也不会……”

陆秋岑“胡说什么。这事本就因我而起，与你无关。”

她低头看了看两人的模样。自己的官服沾满泥污，手臂上的血迹晕开一片深色，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秦莞则赤着脚，裙摆划破了好几处，脸上还沾着草屑。

这般狼狈的模样，若是被平日里相熟的人瞧见，怕是要惊掉下巴。

秦莞先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替陆秋岑拂去肩上的落叶：

秦莞“你看我们，活像从泥里滚了一圈。”

陆秋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指尖蹭到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秋岑“确实狼狈。不过……能活着出来，倒也值了。”

她瞥见秦莞渗着血的脚掌，眉头一蹙：

陆秋岑“你的脚……”

秦莞“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陆秋岑却没说话，只是缓缓蹲下身，背脊挺得笔直：

陆秋岑“她们还在追，上来，我背你。”

秦莞“岑岑！你伤口还在流血，怎么能背我？我自己能走的。”

陆秋岑“听话。你脚伤成这样，再走下去只会更严重，我们必须尽快甩掉她们。”

秦莞鼻子一酸，终是咬着唇伏在了她背上。陆秋岑稳稳起身，双手托住她的膝弯，一步步往林子更深处走。

林间的风带着草木清香，秦莞把脸颊贴在她背上，听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轻声道：

秦莞“岑岑，等出去了，我一定好好给你治伤。”

陆秋岑轻笑一声，脚步未停：

陆秋岑“好，我等着。”

手臂上的伤口阵阵刺痛，她却咬着牙加快了脚步。她们必须尽快甩掉追着的人，先活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