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鸟鸣与柴火噼啪声交织着,陆秋岑在一阵暖意中缓缓睁开眼。宿醉般的眩晕感尚未完全褪去,鼻尖却先捕捉到一股清冽的香气,带着草木的清新与暖意。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紧握的短刃不知何时已被放在一旁,身上盖着一件带着熟悉气息的外袍,暖意透过布料渗进来,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
燕迟“醒了?”
陆秋岑抬头望去,只见燕迟正蹲在火堆旁,手里端着一个木碗,碗里盛着冒着热气的野葱汤。燕迟连忙将碗递到她唇边,动作轻柔:
燕迟“刚温好的,驱驱寒。”
温热的汤液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葱香与暖意,一路暖到心底。陆秋岑小口小口地喝着,目光瞥见沉睡的秦莞身上盖着的外袍一角,心头忽然一软。
燕迟“刚才看到你们晕过去,真是要把我吓死了。”
陆秋岑“幸而燕少帅聪慧,我们才得以大难不死。”
野葱汤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燕迟看着她苍白却已恢复些神采的脸,积压的后怕与惊惧再也绷不住,眼眶猛地一红。
燕迟“就不怕吗?万一……万一我寻不到你呢?”
陆秋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会寻到我。”
燕迟眼底已蒙上一层水光:
燕迟“可我怕。我怕寻不到你,更怕……等我寻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陆秋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后怕,倾身向前,在他微凉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很轻,却带着安抚的暖意。
她握着他的手,指尖微微用力,目光温柔却坚定:
陆秋岑“你看,你找到我了,不算晚。”
燕迟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将脸埋在她颈窝。
两人相依的暖意还未散去,陆秋岑忽然感觉到身旁传来细微的动静,眼角余光瞥见秦莞的睫毛颤了颤。她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推了推燕迟:
陆秋岑“好了,别难过了,有人醒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秦莞,扬声道:
陆秋岑“莞儿,别装睡了,快起来。”
秦莞笑了出来,眼神促狭地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秦莞“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俩说悄悄话了。”
燕迟轻咳一声,递给秦莞那双编好的草鞋:
燕迟“穿上吧,地上凉。”
秦莞“多谢殿下。”
陆秋岑“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
燕迟“野外常年征战,这是必备技能。”
燕迟转身去把温着的野葱汤盛了一碗递给秦莞:
燕迟“喝点汤暖暖身子,我们待会儿就回去。”
秦莞接过汤碗,小口喝着:
秦莞“这次可多亏了岑岑留的记号,不然我们俩怕是真要困在这林子里了。”
秦莞“有些人啊,可得好好谢谢我们岑岑,不然连担心的机会都没有。”
燕迟“自然是要谢的,谢她肯等我找到她。”
陆秋岑迎上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燕迟的亲卫快步穿过树林,来禀报元弘太子身受重伤。
此事关乎两国邦交,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三人不再耽搁,朝着林子外快步而去。
三人刚走到驿馆外,就见元芜公主站在门口,被燕迟的士兵拦在了门外。她看见陆秋岑安然无恙地跟在燕迟身侧,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恨意,说着就朝陆秋岑扑来:
元芜公主“你怎么没死?!我要杀了你!”
燕迟眼疾手快,一把将陆秋岑护在身后,陆秋岑却从他身后走出,目光冷冽地看着状若疯癫的元芜,不等她再次发难,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元芜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元芜公主“你敢打我?!”
陆秋岑“我不仅敢打你,更要告诉你何为体统。你身为北代公主,肩负两国交好的重任,却私设埋伏刺杀朝廷命官,绑架大长公主义孙女,视律法如无物。”
陆秋岑“昨日在密林设伏追杀我们时,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北代的脸面?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死!”
元芜公主“你!”
元芜气得浑身发抖,却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陆秋岑“公主若真想为北代争颜面,便该守规矩、明事理,而非用阴私手段泄私愤。今日之事我暂且压下,但你若不知收敛,北代的脸面,都要被你败光了。”
众人正僵持间,侍卫抬着担架匆匆进来,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元弘太子。他脸色惨白如纸,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箭头没入近半,只差寸许便要射中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