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岑握着卷宗的手指紧了紧,她没抬头,只低低斥道:
陆秋岑“没个正形。”
燕迟却笑出声,弯腰凑近。昏黄的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气息越来越近,陆秋岑甚至能闻到他衣上淡淡的松木香,心跳莫名乱了节拍。
就在两人鼻尖快要相触时,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岳凝“岑岑,七哥……”
岳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燕离也跟着探进头,看清屋里的情形后,瞬间捂住了嘴。
燕迟“你们俩属炮仗的?进门不会敲门?”
燕离反应最快,拽着还没回过神的岳凝就往后退:
燕离“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撤退!撤退!”
屋里瞬间恢复安静,陆秋岑没忍住笑了,在燕迟唇上补上一口。
燕迟低笑,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
燕迟“岑岑,怎么老是有人打断我们呀~”
燕迟蹭了蹭她的头发,门外又响起轻叩声,岳凝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来:
岳凝“七哥?岑岑?”
燕迟无奈松手:
燕迟“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缝,岳凝端着个食盒探进头,里面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岳凝“白枫说你让买的馄饨,我给端过来了。”
燕迟“放着吧。”
燕迟挥手想让她走。岳凝却没动,盯着馄饨咽了口唾沫:
岳凝“闻着好香啊……我还没吃晚饭呢。”
岳凝理直气壮,拿起勺子就往陆秋岑碗里舀了一勺:
岳凝“我尝两口,就两口。”
岳凝“嗯!这馄饨馅儿调得绝了,岑岑你快尝尝。”
陆秋岑张开嘴,岳凝自然的喂给她。燕迟看她一勺接一勺,眼看小半碗快没了,伸手就把人往外拉:
燕迟“尝尝就行了,别在这儿了。”
岳凝“哎!我还没吃完呢!”
燕迟把岳凝拉到外面,岳凝便说起今日燕离带她去了凤栖楼。燕离在那里打听了一阵,得知死者或许是威远伯府的四公子吴谦。
第二日,燕迟与陆秋岑即刻前往威远伯府,得知吴谦生前经营金石印章生意,与墨染画廊往来甚密,且亏欠画廊一百两银子。
二人转至墨染画廊,画廊老板宁画师否认欠款一事。一番排查后,得知是吴谦与画廊曾开除的一名雕刻师合谋售卖假印章。
傍晚,陆秋岑揉了揉发空的肚子,刚想说找个茶馆对付一口,燕迟却突然牵住她的手:
燕迟“别对付了,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他带陆秋岑来到了一片荷塘,粉白的荷花在暮色里静静盛放,荷叶上的水珠折射着余晖,连空气都带着清甜的水汽。
陆秋岑“这里……”
陆秋岑愣了愣。
燕迟已脱了外袍,卷着袖子往池边跑,伸手就去够离得最近的荷叶。陆秋岑被他带动,也走过去摘了片大荷叶顶在头上,刚想说话,就被燕迟泼来的水溅了满脸。
陆秋岑“你耍赖!”
她笑着扬手反击,水珠在两人之间飞溅。
闹了一会儿,燕迟捉了条半尺长的鱼,他捡了枯枝堆起火,把鱼架在火上烤。
陆秋岑“你怎么什么都会?”
她看着他熟练地翻动鱼身,忍不住问。燕迟添了根柴,火苗窜高些:
燕迟“自幼在朔西军营长大,没人管我,总要学着怎么生存下去,自然就得什么都会。”
燕迟“这片荷花池,是我母妃最喜欢的地方。她生我的时候没撑过去,父王那时在朔西,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陆秋岑怔住:
陆秋岑“睿王妃身份尊贵,按规矩……下葬不该那般仓促才是。”
燕迟摇头,眼底掠过一丝茫然:
燕迟“我也不知道。从未有人提起,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奇怪。”
陆秋岑“倒也不一定,以你父王的脾气,要是有什么不妥,他必然会追究的。”
火苗渐渐弱下去,燕迟把烤好的鱼取下来,雪白的鱼肉清香扑面而来。他递了一半给陆秋岑,自己咬了一口,才低声道:
燕迟“母妃是为了生我才没的,父王虽没明着说过,但我知道,他心里多少是怨我的。”
陆秋岑抬头看向他,暮色里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有点落寞。
陆秋岑“这不是你的错。你父王心里或许有结,但那结不是因你而起,是他对王妃的愧疚太深,一时找不到出口。”
陆秋岑“等他想通了就会明白,你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是他和王妃留下的唯一念想,是最该被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
燕迟转头看她,荷塘的晚风吹起她的发丝,眼里映着远处的灯火,亮得像落了星星。
燕迟“我有你,就足够了。”
晚风拂过,荷叶轻摇。燕迟倾身在她唇角印下一吻。陆秋岑轻轻回应,眼底盛着笑意,映着漫天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