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后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陆秋岑身子大好后,便重新拾起了给太子辅导课业的差事。
这日晚,陆秋岑从东宫回来,刚踏进宅子,就见岳凝蔫蔫地坐在房内,眼神发怔,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陆秋岑“这是怎么了?前几日查案时那股子冲劲去哪了?”
岳凝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这时秦莞端着两盏茶过来,将其中一盏递给陆秋岑,无奈地朝岳凝努了努嘴:
秦莞“还不是为了信王世子的事。”
陆秋岑“信王世子?燕泽?”
陆秋岑有些诧异:
陆秋岑“他怎么了?”
秦莞在岳凝另一侧坐下,轻声道:
秦莞“世子的眼睛,是小时候为了救凝儿才伤的。这些年寻遍了神医,也没能治好。”
岳凝咬着唇,声音闷闷的:
岳凝“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今日见了他,我更是……”
岳凝“我想嫁给泽哥哥,好好照顾他一辈子,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陆秋岑“可你喜欢的是燕离啊。”
陆秋岑轻轻开口,一语戳中要害。
岳凝“可泽哥哥他……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能不管他啊!”
陆秋岑“凝儿,报恩的方式有千万种,不一定非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偿还。你若抱着愧疚嫁给燕泽,于他而言,未必是幸福;于你自己,更是煎熬。”
她握住岳凝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
陆秋岑“信王世子是君子,他当年救你,想必也从未想过要你用婚姻来报答。你若真为他好,该做的是寻遍良医为他诊治,是在他需要时尽一份力,而不是把自己困在报恩的枷锁里,委屈了自己,也耽误了别人。”
陆秋岑“至于燕离……”
陆秋岑嘴角弯了弯:
陆秋岑“那小子看着跳脱,对你的心却是真的。你若因为这份愧疚错过了他,将来怕是要后悔的。”
岳凝怔怔地听着,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陆秋岑:
岳凝“可……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泽哥哥。”
陆秋岑“那就用你能做到的方式去弥补,但别用婚姻。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得先对得起自己的心,才能真正理清这一切啊。”
岳凝望着院角,心里那份沉甸甸的纠结,似乎真的轻了些许。
晚,白枫来报,晋王府内发现尸骨。
晋王府被查封多日,府中发现死人尸骨太过蹊跷,需即刻查探,却碍于王府已封,须得大理寺与刑部同批方才能进去。刑部那边好说,大理寺这边,李牧云是绕不开的坎。
第二日一早,陆秋岑便去了大理寺。
李牧云正在翻阅卷宗,见她进来,只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
李牧云“太子太傅回来了,怎么,东宫的课业教完了?”
陆秋岑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
陆秋岑“大人,晋王府发现尸骨。此事蹊跷,我想申请入府查探。”
李牧云放下手中的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牧云“陆少卿如今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太子太傅之位何等尊贵。怎么,还没忘了自己曾是大理寺少卿?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倒显得我这个大理寺卿尸位素餐了。”
这话里的刺,陆秋岑听得明白。她神色不变,淡淡回道:
陆秋岑“大人说笑了。太傅和少卿都是差事,‘案无大小,民命关天’,当年恩师的教导,难道大人忘了?”
陆秋岑“晋王府的案子牵扯甚广,而且晋王府是大理寺查抄的,如今又现尸骨,若不及时查清,恐生民怨啊……”
李牧云被她堵得一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知道陆秋岑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执拗,一旦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退让。
李牧云“你倒是会拿话堵我。”
李牧云哼了一声,语气却松了些。
李牧云“罢了,晋王府的案子本就归大理寺管,既然有新线索,自然该查。只是……你既要来查,就得听我调遣。一应人手由我指派,查到的线索需先报备于我。你可愿意?”
陆秋岑“大人这是责怪下属不听您差遣了?道理嘛,下属自然明白。”
陆秋岑与李牧云将晋王府尸骨勘察的初步结果整理成册,一同入宫面圣。
御书房内,圣上听完二人奏报,指尖在卷宗上轻轻点了点,却未多言案件细节,只淡淡道:
皇上“近日天气回暖,太后想着出城踏青。这晋王府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说着,圣上看向陆秋岑:
皇上“你给太子授课,也别总盯着刑狱案卷不放。太子将来要统御天下,骑射功夫也不能落下。往后多督促他练练打猎射箭,强身健体,也学学兵法谋略。”
陆秋岑虽心有疑惑,却也只能躬身领命:
陆秋岑“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