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轨（十）

第二天一早，蒋荞楠就到一中门口等秦野云，等了有半个小时，她终于来了。

蒋荞楠“秦野云！”

她冲到秦野云面前。

秦野云“怎么了？不是不跟我玩吗？”

蒋荞楠知道她这是还在跟自己置气，但眼下她来不及多说。

蒋荞楠“你有樱桃的电话吗？快，赶紧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别再联系我哥了！”

秦野云愣了愣：

秦野云“有是有，你是想说信的事吗？”

蒋荞楠“对！我妈要是知道了会骂死我哥的，而且大家都在说樱桃坏话，对她不好的！你让她千万别再写信了！”

秦野云看着她急得冒汗的样子，心里也咯噔一下。她知道梁虹飞对群山的人有多忌讳，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蒋峤西肯定没好果子吃。

秦野云“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给樱桃打电话，你别急。”

秦野云给樱桃打电话时，语气急得像火烧眉毛。秦野云以为她听进去了，挂了电话还松了口气，没料到下午，樱桃就来省城找蒋峤西了。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蒋峤西只说了一句话：

蒋峤西“我不认识她。”

这一天，蒋峤西破天荒地没有按时回家。

蒋荞楠坐在桌边，看着墙上的挂钟一圈圈转着。梁虹飞给岑小蔓打了电话，问蒋峤西怎么还没回。

岑小蔓说蒋峤西跟她在一起玩。

蒋荞楠太了解蒋峤西了。他从来不会跟岑小蔓走那么近，更不会在外面待到这么晚。

岑小蔓在说谎。

可蒋峤西为什么不回家？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梁虹飞去接他们了。

楼下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在地上投出一圈圈光晕。蒋荞楠站在楼下，眼睛一直望着路口的方向。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慢慢停下。车门打开，蒋峤西先走下来，然后梁虹飞下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紧接着，岑小蔓下了车，和梁虹飞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蒋荞楠看着岑小蔓那副乖巧的样子，看着妈妈对着她笑的样子……好讨厌。

蒋峤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楼道口望过来，看见蒋荞楠时，他愣了一下，随即快步朝她走过来。

蒋峤西“怎么在这儿等？”

蒋荞楠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刚进家门，梁虹飞就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转向蒋峤西：

梁虹飞“我问你，学校里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有人给你写情书？”

蒋峤西低着头，没吭声。

梁虹飞“我怎么跟你说的？现在是你冲刺奥赛的关键时候，心思能不能放在正事儿上？”

蒋荞楠在一旁适时开口：

蒋荞楠“妈您别生气，哥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别人瞎说的。”

晚饭时，梁虹飞还在念叨学校里的流言，话里话外都是让蒋峤西收心，别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蒋峤西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嗯一声，神色很平淡。

梁虹飞说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闭了嘴。

收拾完碗筷，蒋荞楠轻手轻脚走进蒋峤西的房间。他正坐在书桌前翻书，便走到他旁边坐下：

蒋荞楠“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蒋峤西翻过一页书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才低声开口

蒋峤西“樱桃今天来找我了。”

蒋荞楠心里一紧：

蒋荞楠“她不会是去你们学校了吧？”

蒋峤西“嗯。”

他点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

蒋峤西“那么多人看着，我要是说认识她，指不定又要被编出什么话来。她一个女孩子，又是从那么远来的，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太麻烦了。”

所以他才说不认识。

蒋荞楠瞬间明白了。

蒋荞楠“那后来呢？”

蒋峤西“我怕她一个人在省城不熟路，出事。等放学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就去找她了。我在海边看见她了，她没事，我就回来了。”

他忽然抬头看向蒋荞楠，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

蒋峤西“楠楠，你说……樱桃会怪我吗？”

蒋荞楠“不会的。樱桃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要是知道你当时那么说，是怕别人起哄让她难堪，是为了护着她，肯定不会怪你的。”

蒋峤西的眉头还是没松开：

蒋峤西“可我那样说，太伤人了。”

蒋荞楠“是有点。”

蒋荞楠诚实地说，随即又赶紧补充。

蒋荞楠“但她那么聪明，肯定能想明白的。等过段时间，这阵风头过了，我找秦野云要樱桃的电话，亲自跟她解释。我跟她说清楚你是为了她好，她一定会懂的。”

蒋峤西“好。”

蒋荞楠“而且，樱桃给你写信，说明她多在乎你这个朋友。朋友之间，哪能因为这点事就真生气呢？”

蒋峤西被她逗得弯了弯嘴角，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蒋峤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