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狗（二）

禾晏死死低着头，双手挡在胸前：

禾晏“男女授受不亲……”

秋月白“男女授受不亲？”

秋月白忽然伸手，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禾晏的脸又白又嫩，湿发贴在额角，睫毛又长又密，生得清秀。她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秋月白“晏晏，你长得可真漂亮，倒像个小娘子。”

秋月白“我们当真没见过？我总觉得你的眼睛眼熟得很，像在哪里见过……”

禾晏偏过脸，又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禾晏“姑娘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姑娘！”

他说着就要往岸边游，秋月白却游得更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掌心的伤口被水浸得更疼，她皱了皱眉：

秋月白“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我们应该认识呢？”

禾晏被她按住肩膀，猛地挣了一下没挣开，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他本不想与她动手，可这人步步紧逼，再纠缠下去，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禾晏“姑娘再胡来，休怪我不客气。”

禾晏的声音沉了下来，褪去了平日的腼腆，带着几分冷硬。

秋月白挑眉，手上反倒加了力：

秋月白“怎么个不客气法？”

话音未落，禾晏忽然屈指，精准地扣在她手腕的麻筋上。秋月白只觉手腕一软，力道瞬间卸了，他趁机抽回手，同时脚下轻点水面，往后滑出数尺。

身手竟然这么好？

秋月白也不甘示弱，扬手便朝他胸前拍去，招式凌厉，带着几分皇家武学的影子。

禾晏侧身避开她的手，同时抬手格挡。两人在水中交起手来，水花四溅，打乱了月光的倒影。秋月白的招式虽巧，却因掌心有伤、动作受限，几个回合下来竟落了下风。

禾晏显然留了手，招招都只是格挡，并未真正伤她。可即便如此，秋月白也已有些狼狈，发丝被水打湿，贴在脸上，遮挡了视线。

就在她抬手拨头发的瞬间，禾晏抓住空隙，猛地往后一跃，稳稳落在岸边。他迅速抓过堆在石头上的军服，动作快得惊人。

禾晏“秋姑娘，夜深露重，早些回去吧。”

他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静与和善。

秋月白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他匆忙穿衣的背影，心头疑窦更甚。这身手，绝不是一个普通新兵该有的。她还想追问，禾晏已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树林，只留下一道迅速消失的背影。

泉水中只剩下秋月白一人，水面渐渐平息，映出她若有所思的脸。

禾晏……你到底是谁？

泉边的树影忽然晃动了一下，肖珏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他显然是刚从程鲤素那里过来，脸上的红痕淡了些，却还能看出被挠过的痕迹，眉眼间带着几分未散的郁色，见了水里的秋月白，那点郁色竟奇异地淡了，反倒涌上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秋月白抬眼瞥了他一下，见他径直往泉边走来，顿时皱眉：

秋月白“没听过先到先得的道理？我先来的，你就得滚。”

肖珏低笑一声：

肖珏“你不装温柔撒娇的样子？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说着，竟真的抬手解起衣绳。玄色的外袍滑落，露出紧实的肩背线条，白日里束着劲装不显，此刻才显出常年习武的流畅肌理。

秋月白也不避讳，就那么光明正大地看着，甚至还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秋月白“肖将军身段倒是不错，可惜了，心太黑。”

肖珏“怎么，看呆了？”

话音落时，他穿着裤子已踏入水中，温热的泉水漫过腰际，带起一圈涟漪。秋月白嗤笑一声，往他那边游了游，泉水漫到她肩头：

秋月白“都督生得好，多看两眼怎么了？反正……也不是没看过。”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果然见肖珏的眸色深了几分。肖珏俯身，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肖珏“是没看过，还是没记清？”

秋月白心头一跳，面上却丝毫不慌，反而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前的肌肤，声音甜腻：

秋月白“记不清了，都督不如……再教教我？”

肖珏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尖触到纱布的粗糙，眉头蹙起。

肖珏“伤成这样了还下水？”

秋月白立刻换上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软得发腻：

秋月白“还不是怪都督心狠？明知道我细皮嫩肉的，偏要逼我去扛木桩、练长枪……它好得慢些，都督是不是才更心疼我呢？”

肖珏看着她眼底那点刻意装出来的委屈，只低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肖珏“收起你这套，回去老老实实上药。”

秋月白闻言，翻他一个白眼，语气硬邦邦的：

秋月白“都督都不心疼人家，那又关你屁事呢？”

肖珏“怎么不关我的事？毕竟是我让你去训练的，真练废了，岂不可惜？”